“我在和你說話。”
程封帶著寒氣的聲音喚回了蔣子白飄忽的神智, 她呆呆地看向程封，兩道眼淚不自覺地順著臉龐滑下。
臉上的表情閃過一絲微妙的變化，程封說道：“如果你繼續保持沉默，我就要把你當作敵人看待了。”
蔣子白慌忙拭去了臉上的眼淚, 想要張口回答, 卻發現身體不再受自己的控製了。
她有點像是處於靈魂狀態, 隻能看著自己的身體和程封進行互動, 頗有種在欣賞電視劇的感覺。
“我叫蔣子白。”她聽著自己回答道。
聽了這話, 程封的眼睛突然亮了幾分：“白白？”
“蔣子白”愣住了，然後慢慢地問道：“……你還記得？”
“怎麼會不記得！”程封急切地走上前, “阿姨說你們去國外度假了, 為什麼你到現在才回來，這些年……？！”
他不小心拽動了被子，然後就看見了對方白皙的身體。
沉思的程封臉紅了，他轉過了身, 繼續說道：“你、你先去洗澡……快一點。”
蔣子白跟著自己的身體飄進了浴室, 看著她洗澡——這具身體上也有她印象裡自己騎自行車摔跤留下的疤痕。
“好奇怪……為什麼我的記憶變得零零碎碎的……爸爸媽媽去哪了？”
“蔣子白”捂著腦袋自言自語著, 一副非常痛苦的模樣。
蔣子白沒能聽見她下麵的話語。
她的眼前升起一片水霧，畫麵扭轉, 等視野清晰時, 她躺在了程家的大床上。
“為什麼會比預產期早了這麼多？”她聽見程封慌張的聲音。
“可能是夫人的血脈的影響……”
“她會不會有什麼危險, 會不會——”
畫麵再次扭轉。
她坐在花園的秋千上, 看著程封動作謹慎地為花田裡的花骨朵澆水, 小鳴則在她的腳邊捉蝴蝶。
“看起來很快就會開花了……”
畫麵扭轉。
她倒在血泊裡, 一條藤蔓破空而出，刺穿了她耳朵邊的地板。
“沒想到當年竟然讓你活下來了……不過也好，你能生下這條小崽子，也算是有點用處。”
“可以扭轉時空的蔣家，可以控製人心的白家，現在有多了龍的血……桀桀桀……這條小崽子的味道應該不錯。”
男人怪笑著接近她，把手伸向了她懷中的小鳴。
——絕對不能讓彆人發現，小鳴是自己和程封的孩子。
在世界變得黑暗之前，這個念頭劃過蔣子白的腦海。
===
蔣子白眨了眨眼，發現自己正站在虛空之中，一時竟然無法正常思考。
她看著身邊金色的花海，猛然抬頭，和坐在花海裡的母親對上眼神。
“媽媽……”
“過來，讓媽媽抱抱。”
蔣子白依偎在她的懷裡，眼眶有些酸澀。
“看來你挺過了最難的一關，”媽媽親了親她的發頂，“是時候把當年的事情告訴你了。”
“我們遇險之後，我扭轉了一小段時空，帶著你跑到蔣博文那裡——他們勉強算是我們的親戚，但沒有繼承家族的血脈，也不知道非人類的事情——我給了他很多財物，讓他照顧你，然後就和你爸爸離開了華夏。”
“你是兩家的混血，那人沒法根據氣息找到你，我們順利地把他引開了，為了不把程家人卷進來，還騙他們說我們一家都出國度假了；你也就像普通女孩子一樣在蔣博文那裡長大。”
“我沒想到的是，那次事件還是給你的大腦造成了刺激，讓你陷入了類似自閉的症狀中……你在蔣博文那裡受苦了吧？”
蔣子白搖頭打斷了她：“沒有的事！倒是媽媽……你和爸爸現在在哪裡？生活得怎麼樣？還……”
媽媽露出了一個無奈的苦笑。
蔣子白心一涼，“你們難道已經……”
“也不算，畢竟花花草草這種東西，生命力都特彆旺盛，”媽媽安慰她，“我和你爸爸現在正躺在A國的一個小花園裡曬太陽呢。”
他們的肉身確實死了，但是化作了兩株花，落在了某個花園裡，像真正的植物一樣生長著。
而和蔣子白對話的她，實際上是她最後的意識化成的影像。
蔣子白急切地拉住她的手，問道：“我可以去找你們嗎？”
媽媽點了點頭，“但你估計要給我們澆幾百年的花，我們才能恢複人形了。”
那也算是好事，畢竟幾百年對於蔣子白和程封來說並不算長。
蔣子白和媽媽抱了一會兒，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那我的‘穿越’，也是假的記憶嗎？”
“這就要問你自己了。”媽媽笑了起來，然後她的身影就消失在了虛空中。
===
在被攻擊的那一刻，蔣子白做了和她的母親一樣的選擇。
她抱著小鳴，用儘全力催動自己潛藏在血脈裡的力量，扭轉時空。
然而她終究是第一次使用這份力量，完全無法像自己的母親那樣完美掌控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