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敬趕緊帶人守住門口:“酒店裡沒有那麼多房間了,你們這麼多人,去彆的地方吧?”
為首的大漢嗤笑一聲:“怎麼前麵那些人能進去,我們不能進去?看不起我們是不是?老子還就看上你們這地方了!給我讓開!”
一個男人忙出來勸架:“李哥,李哥,大家都是文明人,好好說話,好好說話。”
這個男人十分奇怪,和一個女人被一副手銬銬在一起,兩人挨得緊緊的,一個動了另一個人也要跟著動。
李哥還挺給他麵子:“那你來處理吧。”
顧正德拉了拉和他貼在一起的女人,女人抬起頭來,露出一張董敬很熟悉的臉。
龔溫如笑了笑:“是我,我記得你是這裡的保安,那應該還記得我吧?我是你們酒店的常客,今天早上剛離開的,你們頂樓的套房還是被我龔家常年包著的,我現在要住回來,這你們不能拒絕吧?”
董敬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
……
顧秋在房間裡補眠,晚上是最危險的,她並不打算把自己的生命安全交到彆人手上,所以今天晚上她不打算睡,現在就多睡一會兒,免得晚上沒精神。
突然被敲門聲吵醒:“董哥讓你趕快下去,外頭來了一群不好惹的人。”
顧秋來到樓下,看向門口的人群,然後再一次看到了龔溫如的臉,再看向她身邊那男人,心中一頓。
哦豁,這麼快就來了。挺好的,省得她還得去找。
顧秋這些年,有收到過顧正德的照片。
不知道為什麼監獄那邊不讓人去探監,陳婭蘭倒是樂得輕鬆,但顧秋還小的時候,鬨過幾次想去看爸爸,然後監獄那邊就送來了顧正德的照片,此後每年都送來一兩張照片,好像是安撫她,讓她不要去找爸爸一樣。
因此,她對顧正德如今的長相並不陌生。
她一邊目光鎖定著他,一邊從樓梯上走下來,大堂裡的人分出一條路來讓她過去,麵對她的態度非常和善,甚至看到她過來,隱隱就鬆了口氣。
李哥和顧正德他們自然也發現了這一點,都看向顧秋。
李哥挑了挑眉,甚至輕佻地吹了一聲口哨。
顧正德看到顧秋愣了下,覺得莫名麵善,不過也沒在意。倒是龔溫如母女看到顧秋麵色一變,龔靜晗低聲道:“又是這個人,她怎麼還在?”
顧正德問她:“晗晗你認識她?”
龔靜晗一臉厭惡:“這人很壞的!”
董敬將顧秋拉到一旁,悄聲說:“這些人裡有幾個是監獄裡出來的,然後那個李權,就站最前麵的那個,是開運輸公司的,從這裡到市裡有幾條路線專門是他運營的。他本人人脈很廣,在道上小有名聲,你看到的跟在他身後的人都是他公司的卡車司機,這裡的還隻是一小部分。”
所以不好得罪。
萬一明天他拉來更多的人,報複起來那就很糟糕了。
顧秋隱隱有點印象了,前世顧正德有個心腹,就是開卡車的,據說顧正德能起勢,和那人前期的支持脫不開關係。
不過顧秋沒想到,那心腹是這麼個魁梧彪悍的家夥,這樣的體魄,這樣的凶相,又帶著這麼多的小弟,乾什麼不好,要給顧正德打下手?
不過她想了想,覺得這應該跟龔溫如的背景有關係。
李權既然是個在道上有背景的,那在政府麵前,恐怕是個什麼風險人物,政府肯定輕易不敢用他,但搭上了龔溫如的線,有了那個龔家的引薦和渠道,就等於走了捷徑,更容易轉型成為基地裡管理層的一員。
如此說來,是各取所需了。
她仔細觀察了下,顧正德此時在這個李權麵前,並沒有什麼架子,看來還沒收服這個未來小弟啊。
顧秋問董敬:“你怎麼想?”
董敬說:“你看到了嗎?李權口袋裡有個凸起,那是槍,除了他,還有一個人身上也有槍,這可不是鬨著玩的。”
“可他們好像不願意走。”
董敬默然,這就是問題所在。
顧秋說:“先把人放進來吧,天快黑了,他們在門口反而會招來喪屍。”
董敬看看她,有些糾結:“你的刀子……”
顧秋明白他的意思:“如果他們要開槍,我有把握在他們扣下扳機前阻止。”
董敬心中一定,過去和李權說:“讓你們進來也行,一樓二樓讓給你們,但你們不能去樓上,也不能打擾傷害彆人,還有,我們的物資不多了,你們不能搶物資。晚上也要和我們一起值夜,有喪屍要一起對付。”
李權沒想到態度那麼強硬的董敬,和那少女嘀咕了一通之後,就願意開門了,他饒有興味地看了看顧秋,答應了下來。
顧正德驕傲地跟李權說:“李哥,我就說吧,有阿如在,他們不會不讓我們進來的,她可是龔家的女兒。”
顧正德語氣雖然有點討好,但看著李權的目光有點勢在必得的意味,仿佛看著一個自己的踏腳石,畢竟對方的人脈,他真的很眼饞。
想到被莊沁安的侄子莫名其妙銬了手銬,他眼神陰沉了下,如果他有這麼一個勢力在身後,那個後生還敢這樣對自己嗎?
好在他遇到了這個李權,這簡直是上天送給他的機緣!
他說著做出請的姿勢,仿佛一個主人翁一樣,正要和李權往裡走,一隻手突然伸出來攔住。
他抬起頭就迎上了顧秋直勾勾的眼神。
顧秋定定看著他,然後對他微微一笑,顧正德有些愣神,那股說不出來的熟悉感又冒出來了,接著隻聽這個漂亮的女生說:“彆人都能進來,但你們不行。”
顧正德一怔,擰起雙眉:“你是什麼人,憑什麼不讓我們進去?這裡你說了算嗎?”
龔靜晗忍不住叫道:“就是,你算個什麼東西,我和我媽背後可是龔家!之前你打我的賬還沒找你算呢,現在可沒有人護著你了,識相的趕緊滾開!”
她瞪著顧秋,新仇舊恨一起湧上來,恨不得撲上去撕碎顧秋。
顧秋淡淡看她一眼,仿佛看著一個跳梁小醜。
此時遠處忽然出現了兩頭喪屍,酒店門口的人慌亂起來:“喪屍來了!快讓我們進去!”
話音還未落下,顧秋一揚手,極細微尖銳的一道嘯聲之後,下一刻,那兩頭喪屍猝然倒地。
所有人都安靜了。
瞪大眼睛!
剛才發生了什麼?
喪屍怎麼自己倒了下來?
李權瞳孔驟然緊縮了起來,看著顧秋的目光完全變了,徹底收起了之前的輕佻。
剛才這少女是甩出了什麼東西,然後那兩頭喪屍就倒了下去,這比子彈的威力也不差啥了,而且還是一發帶走兩個!
顧秋收回手,然後手指一動,手上就出現一枚薄薄的手術刀片,摩挲著刀鋒,笑著看向龔靜晗,眼神漫不經心:“你剛才說,我不識相會怎麼樣?”
龔靜晗隻覺得她的眼神特彆變態,好像用眼神在切割自己的肉,咽了咽口水,哆哆嗦嗦地躲在龔溫如身後,一聲都不敢吭了。
顧秋又看向其他人,那些人接觸到她的目光,驚奇又瑟縮,幾乎不敢和她對視。
顧秋很滿意他們的反應,然後微微側身,對李權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還送上微笑一枚:“你們先進去吧,外麵還在下小雨呢,彆站著淋了,我們這邊是私人恩怨。”
李權深深看了看顧秋,又看看她手裡的刀片,如果剛才甩出去的就是這麼個東西,這得多強的臂力和爆發力?!
這是正常人能做到的事情嗎?
他在道上混了這麼多年,最要緊的是有眼力,能屈能伸,會做人,當即也露出一個笑容,身上的匪氣完全收斂起來,仿佛真是一個文明人:“小姑娘,好本事,如今真是英雄出年少啊。”
然後還真的先進去了。
他的人也趕緊跟著進去。
顧正德急了:“李哥,我們說好的要同進同退的。”
李權歎了一聲:“你之前也沒告訴過我,你惹了這麼一尊煞神啊。”
煞神這兩個字,是對顧秋很高的評價了,甚至有點示好的意思了。
顧秋注意到李權走路的時候一隻腳微微有些跛,鼻尖傳來淡淡血腥味,給了董敬一個眼神,董敬會意,招呼這些人:“先在大堂裡排隊,檢查一下身上有沒有傷,檢查過後才能安排房間。”
顧秋那一手的震懾力還是很強的,這次李權等人都沒有什麼意見,李權也不遮著掩著,脫下了高筒水靴,露出被紗布包著的腳,紗布滲出了血:“踩著釘子了,這附近也沒藥房也沒醫院,聽說你這裡有藥,我才過來的。”
他態度和氣,董敬也樂得給他麵子,看了看傷口不見發黑發青,應該是沒沾上黑雨,就說:“這得打破傷風啊,我們這沒有針,但有雙氧水和青黴素,先徹底清創,再打個青黴素,你看怎麼樣?”
李權對這個也懂一些,聞言臉色緩和了一些,笑眯眯點頭:“這樣就挺好。”
氣氛頓時變得和樂融融的。
顧正德傻眼了。
李權就這麼叛變了!
前後都不超過兩分鐘!
從下午遇到他們這群人開始,他可沒少跟李權套近乎,都已經建立起合作關係了啊!
顧正德喊道:“李哥,你忘了我們手裡的‘機密’了!我們說好要一起乾一番大事業的!”
李權一頓,皺了皺眉。
顧秋抱著胸靠在門邊,一個人就攔著顧正德一群人,頗有點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架勢。
這群從監獄裡出來,一起闖民居,一起衝浴室裡洗澡,一起翻東西吃,霍霍了好幾戶人家,然後又一起走到這裡的人們看著她,誰也不敢硬闖,都著急地看向顧正德,想讓他快點解決。
顧秋上下看了看顧正德,她這個十幾年沒見麵的親生父親,雖然這張臉和照片上相差無幾,但這通身的感覺,卻和當年大不相同。
精明浮於表麵,沒有了當年青年企業家的從容,反而透著幾絲急切與猥瑣,眼神裡透著陰鬱,臉上滿滿的野心生怕彆人看不出來似的。
就很陌生,也很弱小。
沒有了父親的濾鏡,原來他是這個樣子的。
顧秋發現自己心緒沒有多大起伏,非要說的話,就是還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邪火,很想噴人。
她挑眉問:“呦,您還有什麼機密哪?想乾什麼大事業?賣烤春餅還是烤饃饃?說出來讓大家夥幫您參詳參詳?”
又看了看顧正德和龔溫如手裡的手銬,嘖嘖感歎道:“生怕走散,還銬著手銬呢,感情真好啊,一把年紀還玩這套,真叫人羨慕。”
顧正德覺得這小女生每一句話都陰陽怪氣的,一句句直往他心坎上紮,莫名讓人血壓飆升,比那個莊夫人的侄子還討人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