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車隊不遠處,有幾個人在盯梢,本來好好的,一切儘在掌握之中,突然車隊那邊吵了起來。
這個說你叫這麼大聲吵著老子了,那個說我都被叮得滿臉血了你居然都不關心,再一個說你們是不是有病要吵出去吵!
吵得人多了就打了起來,越鬨越凶,然後大批的人被嗬斥,被罰站。
盯梢的人看不懂了。
“這怎麼都醒了呢,這樣沒法偷襲啊。”
“他們不會發現蚊香的秘密了吧?”
正這麼懷疑著,隻聽車隊那邊有人罵道:“二隊的就是會偷懶,外麵這麼吵也不起來看看,是不是一個隊伍的啊!”
“可能還睡著呢,算了算了,他們體能最差你又不是不知道,白天就在喊累死了累死了!一群沒用的東西。”
這邊盯梢的人拿不太準:“這應該是沒發現吧?”
不過:“那一隊人是他們裡麵最弱的?”
那把他們迷暈還有什麼用?
車隊裡,被“罰站”的人們手裡緊緊握著槍,臉上掛著那蹩腳的演技,內心都緊張不已。
他們演戲前被告知,這個基地裡有心藏不軌的人,二隊的人已經中招了,睡得跟死豬一樣。
這就很離譜!
說好的合法基地,說好的是正規子弟兵呢?
顧秋來到了附近的最高樓層上,頭上戴著夜視儀,俯視著車隊附近的一切。
不過她看了一會兒,忽然微微皺眉,她發現攻堅組的組員都在轉來轉去,四下戒備,但好一會兒時間沒看到駱幼山了。
而此時,基地的某處,駱幼山見到了某個人,她冷著臉問道:“你們到底要乾什麼,為什麼要動西武縣的人?”
那人笑了笑:“西武縣聽說秩序還不錯啊,這些人是千挑萬選出來的吧,如果把他們留在這裡,西武縣應該損失很大吧?”
駱幼山道:“你是不是傻?西武縣不是秩序還不錯,是秩序非常好,損失兩百多人對它來說根本無傷大雅,反而會讓它注意到這裡,注意到我們!”
“大人讓我等潛伏在西武縣,是為了日後從內部掌控它,就像你們現在做的一樣,而不是急不可耐地挑釁它!況且,你覺得那個車隊,你真的能一口吞掉嗎?”
彆人不知道,但駱幼山確信,顧秋是絕對不可能被困住的。
對方臉色陰沉,駱幼山最後說:“他們已經覺察到你們拙劣的計倆,而且恐怕已經向西武縣上報,你們最好及時收手。好好養著那個東西,那才是你們最重要的任務,彆再做多餘又無用的事!”
她說完轉身離開,戰鬥靴踩在地上沒有發出絲毫聲響,如來時一般無聲無息。
……
人們最擔心的事情到底沒有發生,夜一點點地過去,當天邊出現第一抹光亮,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車隊開始生火燒水,一副忙碌早飯的場景。
顧秋也悄無聲息地回到了車隊裡,文鷹來到她身邊。
顧秋用熱毛巾蓋在自己臉上,舒了一口氣低聲說:“這個基地裡麵有點東西,不是什麼好東西,這裡不宜久留,快點走吧。”
天快亮之前,她大致確定不會再發生什麼意外,於是離開了一會兒,沒有走遠,但也讓她確信,那種讓她和冬冬都覺得不舒服的感覺來自於基地深處。
“那是什麼東西?變異生物?喪屍?”
顧秋搖頭:“應該是比這些更為本源的東西。”
“本源?”文鷹皺眉沉吟。
顧秋看了一眼刷牙回來的駱幼山。
昨天晚上,駱幼山離開了大約有半個小時的樣子,後來從某處小心翼翼地回來,如果她是光明正大神色正常地走回來的也就罷了,但她那做賊似的動作反而出賣了她。
什麼事需要這麼謹慎小心,不能被彆人知道?
駱幼山警覺性很高,察覺到有人在看她,抬起頭來,顧秋在她發現自己之前不著痕跡地收回目光。
看到二隊的人打著哈欠搖搖晃晃,一個個好像通宵賭博了的鬼樣子,說:“他們起來了啊?”
“硬生生喊醒的,讓醫生檢查過,但沒檢查出來他們的身體有什麼問題,而那蚊香,確實有催眠助眠的作用。”
看起來好像隻是土製蚊香副作用太大,但兩人都覺得不會這麼簡單。
這時基地的長官帶著一群人來了:“你們這麼早就起來了?天色還早呢。”
看他們人挺多,車隊這邊立即緊張起來,紛紛扶上槍站了起來,顧秋也來到了兩位主任身邊。
穆主任和對方周旋:“今天還有很多路要趕,早點上路。”
“聽說你們昨天這裡出了事?”
“見笑了,一些成員私自鬥毆,都是剛出門曆練的新人,難免發生矛盾,多磨合磨合就好了。”
對方接著很抱歉地說:“昨天我手下人給了你們二隊一些蚊香,結果怎麼著?剛剛才發現拿錯了,那一批是做壞的!”
穆主任一怔。
對方向身後斥道:“過來!”
昨天接待他們,也是給陳興蚊香的那個人躬著背過來,連連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那些蚊香是壞的,我馬上就辭職,並且用我全部的薪水和財產補償大家!”
車隊這邊都被弄懵了,萬萬沒想到來了這麼一出。
顧秋挑了下眉,和文鷹對視一眼,看來這是想到借口來補救了。
陳興正要上前和人熱絡幾句,彰顯一下不凡的關係,聽到這話趕緊衝了過來:“你說什麼?那蚊香是做壞的!”
“抱歉抱歉,做那一批時,有個人不小心用差了幾味藥,我也是剛剛才知道這事。”
二隊的隊長還有其他人也過來了,個個臉色不好,二隊隊長沉著臉問:“那蚊香用了會怎麼樣?”
送蚊香的猶豫地說:“你們昨天晚上是不是睡得特彆沉,這會兒有點頭重腳輕?再過一會兒,你們可能會食欲不振沒胃口吃東西,再晚點,可能會拉肚子。”
“還有呢!”
“還有,還有我也不知道了,應該就這樣吧。”
“應該?!”二隊隊長都快把他衣領一把攥起來了。
見氣氛越來越壞,幾乎要打起來,基地長官趕緊說:“要不你們二隊留下來觀察幾天吧,也讓我彌補幾分,我這心裡著實愧疚得很。哎,這都什麼事啊!”
二隊的隊員滿臉茫然,躊躇不安,自己昨天晚上確實睡得很沉,現在也確實腦子裡跟有水在晃一樣,頭重腳輕的。
所以接下去他們真的會拉肚子?甚至會發生更嚴重的事情?這他媽該叫中毒了吧?
陳興猶豫著,看向隊長,要不就留下來吧?
二隊隊長卻一口說:“不,我們不留下!主任,我們跟車隊一起走!請你們不要把我們拋下!”
穆主任眼神複雜地看他一眼:“那你要想清楚了,我們路程很趕,要是半路你們真的情況不妙,也不會為你們專程停下來。”
二隊隊長一咬牙:“想清楚了,我們跟著車隊走!”
他意識到這個基地不太對了,就算這裡沒問題,人生地不熟的,到時候怎麼樣還不是彆人說了算,隻有車隊才是他們可以信任的同伴。
穆主任看向其他二隊隊員:“你們怎麼想,要是想留下觀察,我和人家長官商量商量,把你們托付給這裡照顧。”
二隊隊員麵麵相覷,最後都一致搖頭,都要跟著車隊一起。
兩位主任低聲商量了幾句,然後穆主任對基地長官說:“你們也看到了,這些孩子都慌神了,不敢離開熟悉的人,我還是把他們帶走吧,也免得給你們添麻煩。”
對方有些無奈:“既然如此,你們就把這些藥帶上吧,希望能幫得上你們。這件事真的是太抱歉了,希望不要為此影響我們兩家基地之間的關係啊!”
穆主任看著那幾箱被搬過來的藥物,客氣了幾下收下了。
等把對方給送走,穆主任沉著臉說:“做好準備,十分鐘後出發!”
陳興想說些什麼,被二隊隊長一聲嗬斥:“你他媽給我閉嘴!”
陳興一瞪眼:“你現在怪我,你昨天不是也沒說什麼!”
二隊隊長一個沒忍住,一拳揍了過去,兩個人登時打成一團。
二隊隊員圍在一邊,誰都沒上去拉。
有人憤憤地瞪著陳興,恨不得自己也上去打兩拳。
更多人則心中惴惴,覺得自己簡直像中了劇毒的病人,整個人都是虛的。
甚至有人這會兒就覺得反胃起來。
穆主任有氣無力地對文鷹揮揮手。
文鷹會意,帶人過去把兩人分開:“都不許鬨了,再鬨就把你們都扣起來!從現在起,解除二人以及二隊其他隊長、組長職務,二隊由一隊和三隊分彆接管。”
三隊:什麼?還有我們的事,並不是很想管啊!
……
六點十分,車隊從周巷基地裡開出來。
最後一輛車開出來,眼看著基地門口越來越遠,所有人心裡都鬆了一口氣。
車隊全速前進,也就中午吃飯的時候,車隊停下來休息了一下。
二隊的人還真的吃不下東西了,連喝點水都反胃得要命。
兩位主任眉頭皺得死緊,讓車隊隨行醫生給他們檢查,最後也檢查不出個所以然。
“這都什麼事!”徐主任脾氣比穆主任要暴躁些,都想摔東西了,“等到了柳城基地,把他們都留下!”
柳城基地就是他們預計中第二天晚上歇腳的基地,因為現在全速前進,估計半個小時之後就能到了。
然而二隊的人卻不願意被拋下,他們這下是真的怕了彆的基地,苦苦哀求要跟著車隊。
兩位主任互相看了看,無奈歎氣。
彆說這些人,他們自己都對這些基地有些犯怵,柳城基地也是個十多萬人的C級基地,誰知道會不會和周巷基地一樣。
等半個小時之後,他們路過柳城基地,心頭一沉。
因為那基地看起來比周巷基地要破多了,裡麵的人自己都養不了,把二隊留下來,和讓他們等死也沒什麼區彆。
車隊隻能繼續帶著二隊人前進。
然而下午更糟糕的事情發生了,二隊的人不僅是吃不下東西,而且一個接一個開始嘔吐,甚至有人真的開始竄稀!
兩位主任的臉都綠了。
最後還是隻能就近找了一片小村莊,清理一番後,把人給弄進去。
徐主任簡直暴跳如雷,看著二隊隊員那副死樣子,又罵不出口,於是在信號聯係上西武縣基地後,人們就看到他拿著個電話筒,在那裡喋喋不休地抱怨了十多分鐘。
周巷基地被他罵了個狗血淋頭。
顧秋感歎道:“徐主任平時言簡意賅,看起來多沉靜穩重的一個人啊,沒想到脾氣這麼爆,罵起人來十分鐘不帶重樣的。”
其他人默默看著她,你也好意思說彆人脾氣爆,人家隻是罵一罵,擱你恐怕得衝回去把人給打殘了。
顧秋:她不會把人打殘,她隻會一開始就想辦法把那個給了蚊香的人擄上車。
其實她確實想這麼做的,但被穆主任勸住了。
因為怕周巷基地的人發現丟了人會追上來。
……
這片小村莊房子還不少,二隊隊員被安排在連起來的幾棟房子裡,醫生忙進忙出,給症狀嚴重的人掛上藥水。
周巷基地送的那些藥倒都是沒問題的。
然而即便這樣,還是越來越多的人拉肚子了。
那幾棟房子裡簡直臭氣熏天,路過門口都會被熏走的那種。
不僅是二隊隊員本人,去照顧他們的人也是一臉絕望,雖然個個都帶上了麵罩,但還是被熏得懷疑人生,不時就有人跑出來吐酸水。
顧秋看得心有餘悸,不動聲色地又遠離了好幾丈:“幸好我們是攻堅組,隻負責戰鬥。”
其他六人也是一臉的慶幸,雖然這種想法很不厚道,但真的是天大的幸運。
顧秋道:“散開,四下戒備吧。”
過了一會兒,一隊的二三組成員被派出來,朝著不遠處的鋸木廠過去,顧秋問:“你們乾什麼?”
二組的組長無奈地說:“沒有那麼多水給他們清潔,紙巾布料什麼的也沒有那麼多,主任讓我們去鋸木廠看看,有沒有鋸末木屑什麼的,用那個來做清潔,還能墊在盆裡讓他們繼續拉。”
顧秋抬起手:“夠了夠了夠了,不用這麼實誠,我不想知道這麼詳細好嗎?”
她看向那邊那個廠子,眼神微微一動:“那裡啊……那是鋸木廠?那邊還沒細致地搜索過,我跟你們一起過去吧。”
駱幼山就在邊上,顧秋說:“你也一起吧。”
駱幼山微一詫異,道:“好。”
一行人來到鋸木廠前,這外頭掛著一個大大的鎖,撬掉鎖後,推門進去,大門發出咯吱一聲,然後門後猛地竄出一隻貓來。
這是大家始料未及的,一眨眼之間,這貓就躥到了眼前,幾乎是快出了殘影。
顧秋立即拉住手邊一個人後退,隻剩駱幼山與那貓正麵對上。
駱幼山微微驚了一下,眼看那貓要抓到她臉上,她閃電出手,一個手刀將貓砍了下去。
貓摔在地上,原來是一隻全身腐爛的喪屍貓,指甲長而漆黑,麵相凶惡,但此時卻再也爬不起來,隻能淒厲地嚎叫。
顧秋微微眯眼,剛才那一下,應該是將貓的脊柱給打碎了。
可是那一瞬間,駱幼山的手並沒有觸碰到貓。
是靈氣啊!
駱幼山剛調動靈氣,她就感應到了。
嗬嗬,沒想到自己身邊還藏了一個高手。
緊接著,鋸木廠裡又衝出來好幾隻貓貓狗狗,全都是喪屍貓狗。
這些喪屍貓狗都撲向駱幼山,仿佛是為那隻貓報仇一般,頓時駱幼山就有點招架不住了。
顧秋發出一枚刀片,擊斃差點抓到她的一隻喪屍貓,又一腳踹飛差點咬到駱幼山的一條喪屍狗,接著又將她往身後一扯,避免她被一條從天而降的喪屍狗撲中。
很快其他人也加入進來,砰砰槍聲響起。
這些喪屍貓狗到底沒有第一隻喪屍貓那麼靈活迅捷,很快被大家處理掉。
遠處人們趕了過來:“你們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