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組三組的人驚魂未定,有人看看自己身上:“天哪,我的衣服被抓花了!是剛才那條喪屍狗抓的!”
那人穿著作戰服,手臂上三道爪子抓過的痕跡,幸好這衣服質量過硬,不然可就完了。
顧秋口袋裡的冬冬鑽出來,瞅了瞅這些小傻子,其實剛才是顧秋幫忙把那條喪屍狗打下去的。
冬冬戳了下顧秋,心說她真黑,明知道這邊有喪屍貓狗,這些人可能應付不了,也不事先提醒一下,看把人嚇得。
然後它看向駱幼山,這人藏得可真好,它之前都沒發現她是個會用靈氣的。
顧秋也捏捏它的爪子,不要打草驚蛇,看看她要乾什麼。
駱幼山則是緩了緩氣,對顧秋道謝。
“你是我的組員,救你是我的職責,談什麼謝。”
駱幼山微微一頓,看了她一眼:“謝還是要謝的。”
顧秋微微一笑,小姐姐,你藏在我身邊,如果不是要來殺我的,或者要搞什麼小動作,就是對我的感謝了。
除了這波喪屍貓狗外,鋸木廠裡沒有彆的東西了,人們進去一看,還真的堆著不少木屑,一袋袋背回了房子裡。
有了木屑,二隊的衛生問題暫時得到了解決,人們都鬆了口氣。
顧秋就很好奇,木屑要怎麼給人清潔,忍不住進屋裡看了看,然後差點噴了。
原來就是把木屑裝到編織袋裡,一個袋子裝個半滿的樣子,而且編織袋要弄得儘可能寬敞,然後把人放進去,下半身埋在木屑裡。
然後就可以隨便拉了。
整個大廳一排排擺開,足有十幾個,據說樓上還有幾個女組員也是這麼操作的。
顧秋:???
絕了!這個主意是哪個人才想出來的?
……
把二隊的人全都搞定,其他人都累癱了,拿著壓縮餅乾也吃不下去,感覺自己也虛脫了,還總感覺身上還帶著那可怕的氣味。
大家昨天半夜就醒了,一直戒備著,路上又休息不好,這會兒也真的是累慘了。
又累又餓卻還不想吃東西,整個車隊的氣氛就很低迷。
顧秋想了想,從自己包裡拎出那一大袋糊糊,交給文鷹:“這些糊糊用水稀釋一下,給大家都分一分吧,或許能提提神。”
“這是?”
文鷹拆開一看,這都什麼?褐色的?綠色的?紅色的?
顧秋解釋道:“褐色的是葷的,其他三種是素的,不過也不是全素,反正裡頭加了不少東西,本來是給我的組員準備的,現在就先給大家吃吧。”
攻堅組的其他人:?
他們看了看那些暗黑料理般的不明物質,連退兩步,用一種可怕的目光看著顧秋。
文鷹猶豫了一下,挑了幾包據說是西紅柿口味的淺紅色的糊糊,剪開密封包裝袋,把糊糊擠出來,摻水在爐子上煮。
不一會兒,一股酸酸甜甜的西紅柿味就飄散了出來,讓精神萎靡的人們眼睛一亮,不由自主地口中生津,都圍到了爐子邊。
“給我打一碗,文隊,先給我打一碗。”
“我也來一碗!”
兩位主任從外頭走進來,徐主任已經不那麼暴躁了:“什麼東西這麼香?”
文鷹自然是先給主任打湯,兩人聞了聞,喝了一口,眼睛也都亮了起來:“這味道不錯啊,你們也都嘗嘗。小顧,你是自己做的?”
顧秋靠在窗邊,手臂上托著冬冬,笑著點頭。
終於有欣賞她的糊糊的人了!
“你這手藝不錯啊,這怎麼做的?”
顧秋隨口就來,七真三假:“關鍵是要用最新鮮蔬菜,蜂蜜要用野生天然蜜,水是純天然的山泉水,還要添加嬰兒米糊,還加了話梅乾、楊梅乾、檸檬汁豐富口感,然後在砂鍋裡慢火熬兩個小時。”
人們聽得咋舌,這麼講究啊。
顧秋:最關鍵的當然還是西紅柿。
雖然那西紅柿是冬冬催生出來的,但被她徹底搗碎之後,靈氣稀釋進了糊糊裡,又在過度的熬煮中消耗了一部分,所以靈氣是很稀的,普通人根本吃不出來,隻會覺得好吃而已。
但就是這麼稀薄的靈氣,恰好緩解了人們精神裡的疲乏和身體上的困頓,讓人振奮起來。
於是人們從車上掏出大桶,搶著幫忙煮糊糊。
因為人太多,為了保證每人分到一碗,糊糊被稀釋了很多,不過這一碗湯水就讓人開了胃口。
顧秋暗暗觀察著駱幼山,攻堅組的最終也各自去分了一碗吃,其中也包括駱幼山。
但她沒有什麼特彆的反應,這是沒嘗出糊糊裡的靈氣?
顧秋摸了摸下巴,這個駱幼山到底是什麼水平?
要知道就連杜鮮那些不會用靈氣的人,都能吃出麵粉裡的異常之處呢。
當然小麥麵粉裡的靈氣沒有被她稀釋掉,濃度是很高的。
小兔子也在觀察駱幼山,然後拍了拍顧秋的手,對她嘰嘰兩聲。
顧秋挑眉,冬冬覺得,駱幼山隻能察覺到單一形式的靈氣,而食物裡的靈氣是靜止的,是需要被動發現的,所以她難以感應到。
——啊,這是不是太蠢了點?
——你以為人人都像你和那個流氓一樣?有點靈氣就能察覺到?駱幼山這樣的才是常態。
顧秋:那我總擔心彆人吃出靈氣,不是白擔心了?……等等,我們來談一談,你為什麼總叫莊雪麟流氓,你就算不喜歡他,好歹換個綽號啊,這個實在差得有點遠,我覺得他是禁欲係的。
冬冬:……
你沒發現你一提到那家夥,話就一下子多了起來嗎?
這邊剛吃完,那邊二隊鬨了起來,大家趕過去一看,原來是好幾個人把陳興壓在地上狂毆,陳興已經被打得半死不活。
被拉開時打人的人還在叫囂:“要不是他拿回來那個什麼破蚊香,我們也不會被害成這樣!”
“我就是死了,也要拉這雜種墊背!”
“顧隊,他還讓我們說你的壞話,說你故意不讓我們住進周巷基地的酒店!”
“他其實可嫉妒你了!這種人就該把他扔出去!”
顧秋:……她什麼都沒乾都躺槍了?
迎著眾人的目光,她聳聳肩,這事可和她沒關係。
……
有了顧秋牌糊糊,大家士氣振作了不少,該吃吃該喝喝該睡睡,一直休息到第二天,都養好了精力,繼續上路。
之後的路途還算順利,兩天後他們終於抵達港口基地。
這是一座軍人構成率高達90%的基地,它的設立完全就是為了港口那些物資。
部隊鎮壓在此,每天忙碌於開箱,然後其他基地的人派運輸隊過來運走物資。
西武縣地處遙遠,又是C級基地,本來輪不到他們過來搞物資,然而西武縣因為某些大家都明白的特殊性,這份申請還是被批準了。
車隊在基地外排了好一會隊伍,終於輪到他們。
顧秋第一次來到這麼特彆的基地,這個基地占地麵積不大,但處處都透著冷硬肅殺的軍事化風格,外圍圍牆全部是用鋼板做成,開個門跟開閘一樣。
人要先將車子開上履帶,然後下車,履帶帶著車子經過一道道射線掃描並消毒殺菌。
人也要經過一道道檢查,確保身上沒有攜帶不明傷口或者彆的什麼東西。
二隊隊員病得半死不活,就無法正常進入基地,被隔離到了醫院去。
等長長的車隊完成檢查,重新領回車,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的事情了。
主任那邊也辦好了手續,車隊重新出發,駛向落腳處。
那是幾排墨綠色的平頂輕鋼速建房,每個屋子都是標準的九平米,裡麵隻有三張空蕩蕩的上下床,其他東西都沒有。
“今晚好好休息,明天開始做事了。”穆主任說,“所有隊長組長,安排好自己的人後過來開會!”
因為房子有多,所以也沒有一個屋子住滿六個人,基本是一個屋子三個人,隻睡下鋪。
到了顧秋這裡,攻堅組五男二女,就三二二的分配方式,顧秋和駱幼山一個房間。
放好背包後,顧秋就帶著小兔去開會了。
駱幼山看她離開,過去關上門,然後看向顧秋放在床上的兩個包。
一個是統一發的戰鬥包,另一個就是她自己的黑包,但裡麵的東西被用掉大半,已經癟了下來。
在周巷基地,是顧秋先發覺不對,她是不是發現了什麼?或者她身上有什麼秘密?
駱幼山回想起顧秋那特殊而過於出眾的實力,她觀察了這麼多天,都無法確定顧秋的路子。
她猶豫了一下,朝那個黑包伸出手。
門突然被打開,顧秋去而複返。
駱幼山馬上假裝在整理自己的東西。
顧秋仿佛什麼都沒發現,隻是說:“現在就休息了啊,那我進進出出要打擾到你了。”
駱幼山道:“沒有要休息,隻是收拾東西,關起門比較方便。”
顧秋點點頭,從包裡取了一盒刀片:“好好收拾。”
駱幼山看著重新關上的門,吐了口氣。
她再次看向那個黑包,想到昨天鋸木廠前顧秋救自己的那幾下,眼神猶豫片刻,最終沒有繼續伸手。
……
顧秋來到兩位主任的房間,人已經到齊了,一隊的一正二副三位隊長、三隊的一正二副三位隊長,再加上幾個小組長,十數人圍在一個小小的房間裡,擠得滿滿當當。
穆主任打開手提電腦,調出了港口的俯瞰圖。
“我們的目標是這艘A8216的大型貨輪,你們可以看到,這艘貨輪它既不挨著碼頭,又不挨著其他船隻,獨自一個拋在水裡。此前部隊對它進行了三次登船行動,都失敗了,不然,這船也輪不到我們來動。”
“為什麼會失敗?”文鷹問。
照理說這不應該,部隊的武器是很強的,他們的裝備也非常齊全,就算船上有厲害的東西,也不該三次登船都失敗。
徐主任凝聲道:“因為水裡有東西。”
其他人一驚。
水裡有東西?
“什麼東西?”
“不知道,隻知道是個大家夥,部隊對它發射過幾枚水L,但隻擊沉了幾艘船,它卻都靈活躲開了,之後它一直躲在船底和碼頭邊上,為了這些物資,部隊不敢動用大武器,兩邊僵持住了。”
顧秋問道:“為了物資而縱容它繼續成長?”
徐主任看著她說:“其實上麵對於這事,也分成了兩派,一派認為殺掉這個東西更重要,為此犧牲一些物資是可以接受的。另一派則認為物資等於人命,這一港口的物資惠及附近三省,有沒有這些物資,可能就是幾千萬人口的存與亡。為了一個可能不會構成威脅的東西,讓那麼多人陷於危難,犧牲太大。”
“但無論怎麼僵持,未來一周內,應該會出手了。”
穆主任歎了口氣:“縣裡那些部門還說等我們把水帶回去,再過來搞彆的物資,哪還有那麼多時間,我已經發消息回去,讓他們趕緊過來。”
接下來他們針對這艘A8216貨輪議定了登船計劃。
半個小時後,會議結束。
其他人都走了,穆主任叫住顧秋:“關於那個‘濁’字標記,今天縣裡回信了,說從彆處得到消息,這個標識在其他地方也發現過,似乎是一個組織的標誌,周巷基地已經被列為重點調查基地,會有專門的調查組過去調查。小顧,你又立了一功啊!”
顧秋愣住:“‘濁’字?”
“就是那個包蚊香的油紙上的印章內容啊。”
“那不是個‘洗’字嗎?”
兩個主任都笑了:“誰跟你說那是個洗字,雖然設計得抽象了些,但那確實是個濁字,你沒發現右邊的兩橫是一樣長的,而且有封口的設計嗎?那是個‘蟲’啊。”
顧秋走出主任的房間,看著基地裡車來車往,眉頭皺起。
“不是洗,是濁,為什麼是濁呢?那明明是洗牌黨的標誌啊。”
顧秋喃喃自語:“難道因為濁與清是反義詞?”
洗牌黨的理念是,這世界在洗牌,無論誰都不能阻擋這一趨勢,所以他們千方百計地破壞有秩序的基地,暗殺有名望的領導者和才能出眾的人,在群眾中製造一起又一起可怕事件,甚至進行各種洗腦,讓人們對未來對明天失望,而去自我毀滅。
他們在無所不用其極地加速、加重這個世界的末日化程度。
這種做法確實挺汙濁的,在顧秋看來,就是一群攪屎棍,配得上這個濁字。
但他們自己是不可能這樣評價自己的啊!
小兔子突然叫了聲,顧秋朝它看去,它此刻的眼神有些滄桑沉重。
“你是說,濁,與靈相對?”
小兔子似乎有點累了,縮進顧秋的口袋,團成一團,不再吭聲。
顧秋卻在回味這句話。
“濁,與靈相對?”
“與靈相對?”
所以,那印章上的濁,並不是清的反義詞,而是靈的對立麵啊!
仿佛有一扇大門在顧秋眼前轟然打開,很多事情在此刻串聯了起來。
這個世界上有一個勢力,稱他們為“濁派”吧,他們在最高層麵上,與小兔子和靈氣是平級且對立的,他們發展出了一個龐大而充滿暴力的下層組織,叫做“洗牌黨”,去為禍人間。
這也解釋了,為什麼有洗牌黨在的周巷基地,存在著比喪屍和變異生物更為本源的能量,而那能量讓她和冬冬感到不適。
那種不適感,就像黑雨降臨那天,又像變異生物出現那天,雖然程度較輕,但性質都是一樣的。
那是一種叫做“濁”的能量!
而也正是這股能量,把世界變成現在這副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