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剛接到的,當時我們在船上,看到岸上有人招手,他們報上了身份,我們再三確認才敢讓人上船。”
一進入這一層船艙,就聞到了的血腥味、泥土味,還有垃圾消毒水的氣味,來到一間艙房口,裡麵躺著兩個傷員,都是安全司的人,身上簡單地纏著紗布。
看到顧秋,他們從病懨懨的變得驚喜:“部長!”
顧秋忙道:“彆起來。”
手一拂,不需要肢體接觸,靈氣就籠罩住兩人,治療起他們的傷勢。
錢濟陽見此,知道這裡不需要自己,也不停留,立即走向下一個艙房。
莊雪風則是微微一愕,這手段是越發厲害了。
想到之前聽說,顧秋似乎是有辦法廢掉靈修,她目光閃了閃,微微一歎,這樣的人,真是讓人深感無力,你這邊才無比辛苦邁出了第一步,她已經跑得隻剩一陣煙了。
她問兩人:“雪麟呢?”
顧秋問:“莊雪麟呢?”
杜鮮也道:“司長呢?”
三人同時開口,他們已經知道,莊雪麟並不在船上。
這兩人被靈氣一激,不禁打了個哆嗦,一人羞愧說道:“不知道,那天夜裡我們被驚醒,司長和貓哥已經那些人殺得天昏地暗了,司長拖住了那些人,隻讓大貓帶我們跑。”
那些人?
“什麼人?”
“我們……不知道。”
顧秋收回手,兩人暫時死不了,她繼續朝前走去,一直到找到了大貓。
它怏怏地趴在一間房間裡,身上縱橫交錯都是傷口,有的深可見骨,臉上的毛毛沾滿了血,毛被黏成了一撮一撮,硬邦邦地支棱著。
顧秋看著心中一凜,因為這不是彆人的血,而是大貓自己眼睛耳朵鼻子裡流出來的血,紅紅的血印子清晰明白地呈現著。
“大貓。”她輕輕喊著自己對它的稱呼,大貓猛地抬起頭來,但眼睛裡紅紅的,像是被血給糊住了,沒有一絲焦距:“喵嗚!”
叫聲也是有氣無力的,每一聲似乎都混著粘稠的血,悶在喉嚨裡。
顧秋心中頓時一痛。
顧秋跪下去抱住了它的大腦袋,輕輕地撫慰了一下,靈氣如羽毛一般籠罩住它。
大貓把腦袋靠在她懷裡,在她懷裡拱著,鼻間沉重地呼吸著,一隻爪子抬起來,放在顧秋的身上,又眨了眨眼睛,用那沒有焦距的眼睛看著顧秋,很是眷戀不舍,呼吸卻一點點地弱下去。
仿佛它撐了這麼久,就是為了等她來,再看她最後一眼。
顧秋眼前一下子就模糊了,柔聲安慰:“沒事了,沒事了,我在啊。”
可是她心中越發沉了下去,它五臟六腑都傷得很重,濁氣入體厲害,身體裡幾乎都被濁氣腐蝕了。
在顧秋的聲音中,大貓閉上眼睛,忽然一陣抽搐,再睜開眼,已經目露凶光,喉嚨裡呼哧呼哧的,發出野獸一般的叫聲,張嘴就要咬顧秋的咽喉。
顧秋往後躲了下,緊緊按著它的嘴巴,不讓它張口,牢牢抱著它:“沒事了,沒事了!乖,沒事了!”
大貓的爪子死死撓著地麵,把地麵撓出深深的印痕,還抓破了顧秋的衣服,悶悶地嗚咽著,顧秋摸到它的後頸,一個用力,貓頓時暈了過去。
莊雪風站在門口,目露怪異:“這隻貓……”
“閉嘴!”顧秋咬牙厲聲道。
莊雪風愣了下,閉上嘴巴。
這隻貓顯然是喪屍化了,就算還沒完全喪屍化,也差不多了。
人和動物被喪屍咬了,起初就是這樣的反應。
按程序來說,此時該處理掉它了。
尤其這隻貓有多奇異強大,她也是有所耳聞的,這東西要是變成了喪屍貓,那殺傷力得多強?
但她也不會傻傻地去觸顧秋的黴頭——人顯然不愛聽這種話。
顧秋心裡頭亂糟糟的,手上緊緊抱著大貓,眼睛紅紅的,表情冷靜至極,腦子裡卻很慌亂害怕。
以大貓的實力,什麼東西能把它弄成這樣?
它成了這樣,那莊雪麟呢?
而且它這樣了,還能救嗎?
杜鮮走進來,蹲在顧秋身邊低聲說:“問過了,都說是三天前的淩晨遭受偷襲,不知道為什麼每個人都睡得很沉,被一聲貓吼震醒時還分不清什麼情況,就被雪大催促著離開,大貓護送著他們走的,至於雪大後來怎麼樣了,他們都不知道,那之後就沒見過了。”
杜鮮說到這裡咬緊了腮幫子。
顧秋攥緊拳頭,表情一片冰冷:“有人知道當時莊雪麟的狀態嗎?大貓的傷是當時就有的,還是後來才有的?”
“有幾個人趁亂看了眼,說是雪大被圍攻,地上全是穿著黑衣服的人的屍體,大貓當時就一身的傷。”
也就是說,大貓是在和莊雪麟在一起的時候,就受傷的。
這兩個聯手,大貓還被傷成這樣,顯然敵人強得難以想象。
而且敵人是人類,可大貓卻被弄得一身的濁氣,顧秋立即想到了那個濁黨。
杜鮮繼續低聲說:“一路上,他們又受到了幾波追殺,對方都是靈修,但路數都十分詭異,好在我們這邊人也都是靈修,又有大貓保護,沒有太吃虧。”
就是掛了彩,身上帶著血腥味,特彆怕喪屍,再加上敵人幾次引來喪屍,他們隻能往自己身上掛垃圾,抹奇奇怪怪的氣味,一路艱險萬分地逃回來,直至遇上莊家的船,才終於聯係上基地。”
顧秋冷笑了一下,靈修?果然是那個濁黨無誤了。
她抱起大貓:“你和錢濟陽留在這裡,帶他們一起回去,大貓傷得太重,我必須先帶它回去。”
杜鮮點頭:“好。”
莊雪風表情更奇怪了,這貓都這樣了,她還要把它帶回基地?
顧秋卻不管她怎麼想,帶著大貓上了直升機,立即飛回西武縣,直接就在自家天台頂上降落,等直升機一飛走,顧秋就急道:“冬冬,快救它!”
冬冬圍著大貓的身軀轉了一圈,“嘰!”濁氣腐蝕太嚴重,而且硬撐了幾天,已經到極限了。
沒法救了。
“不能救了嗎?”顧秋緊張地看著它。
兔子看著顧秋發紅的眼睛,“……嘰!”那就試試吧。
冬冬跺了跺腳,地上那道石門浮現,緩慢而沉重地打開了一道縫,然後洶湧凜冽如鋼刀一般的深藍色的靈氣湧了出來,將大貓包裹起來,形成了一個深藍色的繭。
這靈氣過盛,天台上的菜前段時間本來就蔫了黃了不少,後來因為太忙,顧秋都沒空打理,現在更是在這靈氣之下迅速地凋零下去。
就連顧秋站在邊上,都感到皮膚一陣陣的疼,好像刀子割在身上一樣。
過了一會兒,深藍色的繭仍然沒什麼動靜,顧秋希冀地看冬冬:“怎麼樣了?”
冬冬沉默片刻:“嘰嘰。”需要一點時間。
顧秋抹了抹臉:“我必須去找莊雪麟,他一定是遇上濁黨了,甚至就是那個所謂的大人親自出手了。我得去找他!”
冬冬抬頭看她:“嘰。”你要怎麼找他?
“去徐縣,他們是在那裡出事的。”
——要是找不到呢?
“那就在附近找,擴大範圍找,一直找。”
冬冬看著她。
顧秋眼睛紅紅,一臉的倔強堅定:“是我讓他過去的,就算失蹤的不是他,我也不能不管。”
冬冬的目光就變成了憐憫——可我也說過,你不能離開西武縣。
顧秋:“為什麼?剛才我不也是離開了嗎?”
——那不一樣,長期離開和隻是離開片刻,不一樣。
——你和西武縣如今已是一體,你在與不在,差彆很大。況且,協助靈氣複蘇才是你的使命,完成使命之前,你沒有資格以身犯險。
——這一次,再沒有一個大貓和莊雪麟能去救你了。
顧秋臉色十分難看。
冬冬跳到藍繭上頭,離顧秋更近一點:“嘰嘰。”
——況且你這樣找,無異於大海撈針,隻能浪費你的時間,就算找到了,如果莊雪麟的情況很不好,甚至和大貓一樣,你又能做什麼呢?如果莊雪麟被人抓在手裡,你就一定能把他救出來嗎?
顧秋表情變幻,看著自己的手,一點點握成拳頭。雖然實力大漲,但她還真的沒有把握。她捂住臉,無力地坐倒下來:“那你說,我該怎麼辦?”
冬冬跳到她膝頭上,抻直身體,摸摸她的額頭:先做好你該做的能做的事情,那人留著莊雪麟還有用,他不會有事的。
況且,焉知這不是莊雪麟為我們爭取來的時間?小兔心想。
雖然那小子應該不會有前世的記憶,但像他那樣的人,潛意識裡就會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顧秋猛地抬起頭:“你知道對方是什麼人?”
冬冬沉默了片刻:“嘰嘰嘰。”等西武縣靈氣複蘇成功的那一日,我就告訴你對方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