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顧秋第二次來到西武縣的這所監獄,西武縣原本是沒有自己的監獄的,但末世後,犯事的人不少,罪不至死的人,你總不能真把人給殺了,也不可能輕易放出去,這樣等於助長歪風。
驅逐出基地倒是可行,但萬一心懷仇恨,在外邊搞埋伏肆意報複什麼的,那基地裡的人總有出基地的時候,這不就不安全了。
於是就搞了個監獄,就在某軍營的邊上,建築夠結實牢固,一隻鳥也飛不出去,外邊鎮壓武力還強,確保越獄的可能性為零。
上次顧秋過來是見龔行,今天她來見的是那個爛瘡。
爛瘡名叫胡翔,感覺這名字和他還挺搭的,原定的是兩天後和其他死刑犯一起行刑,因為不老實,總想越獄,如今整個斷食著呢,餓得他沒力氣,也就折騰不了。
所以顧秋看到他心裡就嗬了一聲,這瘦得跟隻耗子似的。
隻一眼,顧秋就知道這人體內還保留著一些靈力。
顧秋就問在這當獄警的薛豔:“這是折騰得一點力氣都沒了?”
薛豔摸不清她想說什麼:“是的。”
顧秋看著胡翔半死不活的樣子,笑了笑:“這身體上的力氣還有多少不知道,不過還藏著不少靈氣,這是打算什麼時候再鬨點事情出來?”
薛豔臉色一變,半死不活好像坐都坐不住,跟條鹹魚似的要往下滑的胡翔臉色也當即就是一變。
薛豔見了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這人體內還有靈氣,卻表現得山窮水儘認命的樣子,說不定就是想行刑那天搞事。
胡翔眼中狠獰一閃,撲過來想抓顧秋:“臭娘們,多事!”
這可真是找死了,死刑犯還想暴起傷人,當場擊斃也是沒問題的,都不用顧秋動彈一下,他就被獄警死死壓住。
然後顧秋無比順利地申請到用他來做一個小小的試驗。
之後的半個小時內,探監室裡不斷傳出胡翔的慘叫聲,聽得外麵的獄警身子跟著那慘叫聲一抖一抖,隔壁探監室的囚犯和親屬都嚇傻了。
不是說不能刑訊逼供嗎?
不對,這裡是監獄,也用不著刑訊逼供了啊!
一個家屬就拉著囚犯的手:“弟啊,在裡麵好好改造,千萬不要倔,姐還想看到你活著出來。”
刺頭囚犯白著臉點頭,一定好好改造,好好聽話。
半個小時後,顧秋走出隔離室,對門口的薛豔微微一笑:“可以把他送回牢房了。”
薛豔走進去一瞧,瞳孔就是一縮,那穿著囚服的胡翔癱坐在地上,右手腕整個形狀都扭曲了,好像是被踩斷了,除此之外,身上並沒有外傷。
但他卻像全身的筋骨都被抽走了,臉色慘白慘白的,滿臉汗,瞳孔都失去了焦距。
之前是裝成爛泥,現在他是真成了爛泥。
薛豔查探了一下,心中一個咯噔,這個人已經不是靈修了。
顧秋把他給廢了!
讓其他獄警把人送回去,她神色有些凝重,不過轉而一想,又覺得沒什麼。
既然能讓人成為靈修,自然也能把這種能力收回去,這也正常。
顧秋去休息室愜意地喝了杯茶,剛才她把胡翔的手腕踩碎了,她摸了摸自己的右手腕,前世大仇得報!
可惜,胡翔並不知道他們的“大人”長什麼樣,到底是沒法順藤摸瓜抓背後主謀。
等薛豔進來,她就問她:“龔行怎麼樣了?”
“最近越來越精神恍惚,記憶力變得很差,反應遲鈍,有時候一睡就是一兩天。”
顧秋心說,記憶被混亂的後遺症嗎?
薛豔忽道:“柳錦鵬因為入室搶劫、推龔言下樓,被判了二十年,柳宏富因為唆使柳錦鵬犯罪,也被判刑,柳若顏因為龔言的死,將柳宏富打傷,也被判了兩年,如今都已服刑。”
對於柳家父子,顧秋是沒什麼意外,不過對於柳若顏的做法,她倒是愣了愣,不過想到她暗戀龔言,倒也有些理解了。
龔言那人,雖然她從來就不喜歡,後來還很反感,但他在彆的女孩心中,也算是個“春閨夢裡人”吧。
不過柳家人都進去了,那陳婭蘭呢?
她讓安晨去查,但安晨對這事其實很清楚。
“陳女士進了製衣廠,吃喝都在廠裡,每天都要工作,生活並不富足,但很穩定安全,有生產小隊看著,也出不了什麼事……”安晨觀察顧秋臉色,“是莊主任安排的,說畢竟是你的母親,總不能看著流落街頭,若落入有心人手中,對你也不是好事。”
顧秋微愕,然後就是沉默。
她是不認陳婭蘭了,但血緣關係是斬不斷的,在其他人看來,她們依然是母女,陳婭蘭長得那樣,若是徹底失去庇護,下場會怎麼樣真不好說。她過得不好,自己這個女兒麵上也不好看。
如果真被有心人拿住,用來要挾自己什麼的,也確實是事端。
這些她之前沒有想過的事,莊雪麟都幫自己想到了,且替自己解決了。
她突然就有點想要見到他。
可是莊雪麟到什麼地方了呢?
現在外麵信號不太好,昨天晚上還能發信息、打電話,但今天又聯係不上他們了。
顧秋回到靈修部,在地圖上翻了翻,從徐縣到西武縣,在中間連了一條線,挺遠的呢。
顧秋一邊算著時間,一邊繼續給人上課,如此又過了幾天,人還沒回來,而且再也沒有信傳回來,她就有點擔心了。
已經建成的⑤號靈氣園就等著徐縣那批土壤,可過了計劃的時間也沒等到這批土壤抵達,就過來請示顧秋該怎麼辦。
怎麼辦?隻能等著唄。
但靈氣園能等,顧秋卻有些等不住。
聯係了徐縣基地,那邊說土壤已經被運走。
讓人去找方明那一行人,卻是半個影子都找不到了,謝樘也不見了人。
“謝樘他們就是從徐縣來的,謝樘和莊雪麟有些不對付,難道是莊雪麟到了人家的地盤上出事了?”顧秋咬牙,她沒把謝樘當一回事,也就沒認為徐縣之行和去其他地方有什麼不同,結果不會因為這樣的疏忽就出事了吧?
她就和冬冬說:“我要出去找他,基地裡你看著點。”
然而這一次,冬冬卻不同意她的決定。
“嘰嘰嘰。”兔子定定地看著她,一隻爪子按著她的手,你現在不能走。
顧秋皺眉:“為什麼?靈修部的一切都步上正軌了,大家各司其職,就算我暫時不在,問題也不大,況且還有你在呢。”
冬冬沉默片刻,接著張開嘴:“嘰!”不行!
你有你的職責和使命。
至少西武縣靈氣複蘇之前,你不能離開。
顧秋剛想說話,突然被安晨告知,安全司人馬回來了,即將抵達城市港口。
顧秋一喜。
但壞消息是他們不是自己回來的,而是半路上遇到莊家運輸土壤的船,坐順風船回來的,而且大多人都受傷了,尤其是那隻大貓,傷得極重。
顧秋一顆心就沉了下去,大貓受傷了,還傷得極重,這顯然是遇上大事了。
安晨道:“通知到我們這的是莊雪風,她說她也是接到了自家電話才知道,正等你回複。”
還回複什麼?直接坐上直升機,帶上莊雪風去接人啊!
……
城市港口也就是本市最大的碼頭,一個頗具規模的內陸港,從北方運來的物資、貨物,都會在這個碼頭停靠。
直升機飛在空中,下麵的城市儘收眼底,變得一片汙糟的農田、汙染發黑的河流,廢棄蕭條的城市,如同貧民窟一般,擠成一團的某些基地一角。
還有,那黑黝黝的廢土上,冒出來的那一片片綠色,那都是變異生物,她甚至看到城市中心的一座標誌性大廈,外表完全被綠色覆蓋,整個大廈裡頭,就好似團著一團團的植物根須莖葉,而大廈隻是這個龐然大物的外殼。
縱使擔心著大貓和莊雪麟,顧秋也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錢濟陽和杜鮮也一起跟來了,錢濟陽來,是因為說是傷員不少,杜鮮來,則是代表安全司去迎接同事們。
見顧秋在看那棟大廈,杜鮮就說:“那大廈裡的東西挺厲害的,我們基地派出過好幾撥人,都無法消滅它,每每無功而返。”
顧秋道:“為什麼不直接一顆導彈……”
她話沒說完就停住了,因為她看到了那大廈頂上站著一個人,或者說站著一個喪屍。
它似乎在看著直升機,就這麼一直看著這邊,隨著直升機的飛駛而轉著脖子。
忽然它一個起跳,從大廈的頂上跳到了另一座大樓頂上,追著直升機跑了一會兒,大概明白自己追不上,隻能吼叫一聲,聲音極其尖銳,接著顧秋就看到城市中,一條條道路上,搖搖晃晃地出現了一些喪屍。
莊雪風看著底下道:“有主的?”
這大廈裡的不知名植物,顯然是有這個喪屍守著的,護得緊,而這喪屍又能調動一些喪屍,要是搞掉了這棟大廈,這喪屍一呼百應帶著屍潮湧向西武縣,那就大條了。
“前幾次行動,與其說是針對這棟大廈,不如說是針對這頭喪屍,可厲害了呢。雪大也來過一次,但這喪屍很會躲,見事不好就藏了起來,根本抓不住殺不掉。”杜鮮道。
顧秋一直以來就盯著基地裡的一畝三分地,對外麵的事情知道得還真不多。
此時見那喪屍又跳躍了幾下就不見了,果然是很會躲。
她還是第一次知道,自己所在的城市裡,還有這麼一個厲害的東西,好在西武縣離市中心夠遠,這次要不是他們想要抄近路,也根本不會往這邊飛。
如果不是時間不對,她還真想去看看那大廈裡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很快飛到了城市港口,此時莊家的運船還沒到,於是直升機繼續往前飛,終於看到了在大河裡艱難前行的幾艘大船。
因為有莊雪風在直升機上,直升機很快獲得批準降落甲板,顧秋等人被莊家的人引著,大步急匆匆地往船艙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