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過來程家的時候,沒想到就是這幅場景,榮氏臉上一副要惱不惱的模樣,見到她,強笑的扯了一下唇,算是打起精神來應付。
“這是怎麼了?您怎麼看著神情懨懨的,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了,我是來送冊子的,我們穆家出身行伍,行軍打仗也有不少經驗,我們爺就讓我送來,正好,我也過來看看您和二奶奶。”這二奶奶指的是於氏。
她家裡歸置的差不多了,行軍打仗也不是說走就走,戰前動援,還要糧草配備,再看看天氣出發,所以穆蒔還有空指點一二,如程斐這裡,就是穆蒔讓芸娘送過來。正好芸娘也想想穆蒔那天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絕不會讓你和榮氏一樣。”
那麼榮氏這樣是哪樣?
此時,榮氏倒是心下舒坦了幾分,自家親戚唐氏傻裡傻氣的跟在陳明喻後頭,程家什麼事兒那唐氏都不關心,還是人家夏氏一個外人,因這些年走動頻繁,人家都知道關心她。
“我無事,隻是近來火盆子的火燒的旺了些,我覺得有些氣悶。”
“那您可得喝些清新養氣的茶,屋裡也不能關的太死了,西邊的窗戶打開點,偶爾吹吹外邊的風,心裡也舒坦些。”雖然知道榮氏說的不一定是實話,但是芸娘也不能上來就問。
她捂嘴直笑,說起家中趣事:“近來我們家大兒子回來了,往外跑了一趟,偏被他爹看到,說他不知道自己爹爹要出征,還跑出去,結果澄哥兒還真做起孝子賢孫,這父子倆啊,我可是拿他們沒法子了。”
聽見彆人家那樣歡愉,榮氏忍不住道:“你們家大人是個家中事國事都處理的妥當之人,你又比我強,事事都分的明白,見的清楚。”
芸娘聽這語焉不詳,遂道:“瞧夫人您說的什麼話,我母親過來都說讓我多跟您學學,偌大的相府都靠著您呢。我們做晚輩的,還得都跟您看齊呢。”
“跟我看齊做什麼?我倒是羨慕你這樣。哪像我。”榮氏忍不住說了出來,她本來和芸娘關係很不錯,尤其是近幾年來,她是尤其佩服芸娘的,在侯府那一家子過,還拿捏的服服帖帖,這就是本事。
“我說那虎叔是老太爺給我們房的,公婆都沒發話,她倒好,一聽說我要給斐哥兒,她就抬出大爺來,偏我那個大兒子最聽她的話,以往每次她抬出大爺來,我也顧忌老大的麵子,就罷了,今兒倒好,這家裡她隻初初管家,居然就這般,我忍不住說了她幾句,她就請老太太過來,人一溜煙兒的就跑了。”
越說榮氏就越覺得憋屈。
芸娘明了,這榮氏和林氏差不多的情況,頭上還有個鎮山太歲,但是格外不同的是,林氏的兒媳婦明姐兒是林氏自個兒挑的,不像秦氏是人家程家大爺先斬後奏,再有明姐兒還沒嫁進侯府,侯府就分家了。
不像程家聚族而居,雖然不至於全部擠在一處,但都住附近。
說起來,林氏還是比榮氏有福氣些。
芸娘都忍不住同情她,“要我說您就是太好性兒了,那老太太要人的時候,您隻管說一句,我讓大奶奶這個未來宗婦替她小叔子備下人來,刀劍無眼,就怕斐哥兒出什麼事。”
這……是啊,她當時怎麼不這樣說呢。
難道老太太還敢說讓秦氏彆為要上戰場的小叔子做什麼了,關秦氏什麼事,就這一句話,老太太不敢要人,秦氏也不敢走人。
“我怎麼就不像你呢,我真真是氣死了。”榮氏恨不得時光倒流。
又聽芸娘道:“再有,她老是拿老太太壓您,那沒事兒,老太太讓您站多久的規矩,您就讓她也站多久的規矩,您怕什麼。她有兒女教養,還想管家,您兒子可都大了,沒她那些事兒呢。”
榮氏頷首,“芸娘,你可真是救人於水火之中。”
“瞧您說的,今兒我不得跟您撐撐場子,我上門來,老太太總得見我一見吧。”
她丈夫中書舍人的官職還是很拿得出手的。
榮氏大喜,心道,當初要是夏氏是她兒媳婦就好了,瞧瞧那孫淑人,以前隻是個姨娘,因為兒子媳婦維護,人家身上三品誥命,哪個上門不喊一聲老封君,這才是真正的好兒媳呢。那樂氏倒是自詡孝順,不過是當個應聲蟲罷了,這次老夫人來京,還是她派人請來的呢。
見著芸娘,程老夫人笑道:“還是沒變,這樣的年輕。要我說穆大人也是真的舍家為國,不愧是穆家子弟。”
瞧,當著外人的麵,程老夫人也是很會說話的嘛。
“要我說您家也不差呀,文能□□,武能定國,都誇程二爺有大義呢。我長子若非還不成丁,我都想讓他去,毛之不附,皮焉存乎?都想著自個兒那點小心思,都不管國家,國家若不在了,就是當再大的官兒,還不是一樣成階下囚。”
程老夫人想,那可未必,我們程家經曆過幾個朝代,都興旺發達的很。
但麵上還得附和芸娘說的,廢話,如果不附和,那就說明自家不忠君愛國唄。
午宴就在程家用的,用完膳漱完口,樂氏便拿起手中的女紅還是繡了起來,聽聞樂氏女紅很出色,老夫人身上穿的戴的,多半出自於她手上,論孝順,榮氏確實比不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