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沉吟了一下,才道:“你們府上如今是鮮花著錦烈火烹油啊。”要她說皇上也太過了些,那穆姝麗不過是個小女孩,皇上就非要弄進宮裡讀書,夏氏呢,也是不避嫌,親自為皇上做什麼東西。
不管這事兒怎麼說,李氏覺得都該避嫌。
其實她挺喜歡姝麗的,也很喜歡芸娘的,但現在的狀況是,她大兒子也許就喜歡上那個小姑娘,或者說對沒有得到的東西讓他表弟得到了,心有不甘,儘管和龔氏感情不錯,就跟天底下所有夫妻一樣,相敬如賓。
越是這樣,李氏就越覺得對不起龔氏,同時她大概覺得自家要和夏氏緣分已儘。
若是以前她從來沒有興起那個念頭,也許長子就不會有惦念,再就是姝麗許配給任何人都好,偏偏又是宸王,是兒子的表弟,那個雖然和於家不親,但於家人又不得不在許多場合必須要示好的人。
於家一直想做孤臣純臣,和袁家那中朋黨滿天飛,抑或者是程家那中家天下不同,他們家就是一直靠著自己,不站隊,誰做皇上,她們就做誰的臣子。
從穆家回去後,龔氏一直心裡有些堵,女人總是存著幾分比較心的,雖然丈夫並非什麼色中餓鬼,通房也就那倆個,可丈夫對她分明就隻是責任義務,她還不能抱怨。
回到娘家後,見了弟弟妹妹們,她的心情才稍微好點。
龔瑾瑜從小都是二姐帶大的,同二姐關係很親近,見她歸寧,立馬放下手上的書本來說話。
“二姐,這是雲片茶,是我同窗穆元澄那兒拿來的,聽聞啊,是他妹妹在宮中吃的,覺著好,帶回來給他們家,他聽說我喜歡,也送了點給我。”
二姐回來肯定要用最好的茶招待。
卻沒想到龔氏聽到穆元澄,卻暗自垂眸。
龔夫人笑道:“知道你同元澄那孩子好,隻這樣貴重的東西你自家吃就好了。”
龔瑾瑜內心有點不高興。
“給我嘗嘗吧。”龔三小姐卻接了過去,徑直喝了兩杯。
龔夫人知道女兒回來有話要說,讓兒子女兒出去之後,才對她道:“怎麼了?是姑爺給你氣受了?”
龔氏忙擺手,還替自家爺說起了話:“您家姑爺不是這樣的人,他待我也是極好的。隻不過……前兒我看到了穆三太太。娘,舅舅那兒就真的沒有轉圜餘地了麼?”
以前爹還未出頭的時候,舅舅待自家最好,方家是出了名的豪富,但凡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舅舅肯定會送給自家,連她出嫁時,添妝最厚的也是舅舅方時雨。
舅舅是方家獨子,舅舅被罷黜官後,還遭到禦史台的落井下石。
龔夫人歎了口氣,“昨兒我去了你舅舅家,你舅母本身就生的單薄,哭成了淚人兒,飛來橫禍,真真是飛來橫禍呀。你說你舅舅也是,為何就——”
“娘,這不能怪舅舅,禦史本身就有監察皇上的作用,上回還有人參龐貴妃,怎麼就沒事兒呢?”分明以前彆人也不是沒參過皇上內圍之事,為何這次就遭殃。
“你爹也這麼說呢。”龔夫人知道女兒一貫和舅舅親,遂安慰道:“你也不必擔心,你爹已經去找程家了,還忘了告訴你,咱們家準備和程家結親,這事兒他們肯定會幫忙的。”
一聽說是程家,龔氏也放心了,可憐她嫁的於家從來都是孤臣,不參與這樣。
卻見龔三小姐跑進來道:“娘,我不願意嫁到程家去。”
程家二房那位公子和穆元澄比差太遠了,況且,她不願意用自己的婚事給舅舅作跳板,這事兒本該是慎重的事兒。
龔夫人哪裡料到她在次間聽這些,又驚又怒的指著她:“你是想氣死我呀,哪個姑娘家把嫁和不嫁放嘴邊的。”
龔氏卻覺得妹子不懂事,“你不願意嫁程家,又願意嫁哪兒去呢?咱們家唯獨隻有瑾瑜一個男子,他年紀這樣小,前程未定,等他長大,興許爹早就在國子監退下來了,那個時候,他不靠咱們姐妹,又靠誰?你不能隻顧你自己。”
方才那身孤勇一下就泄氣了,好日子過慣了,她都差點忘記當初沒有瑾瑜時,母親和她們姐妹是怎樣熬過來的。
“嫁,我嫁。”龔三姑娘咬著牙。
但她又道:“可程家真的能辦好嗎?”
龔夫人語焉不詳道:“那就要穆三太太肯幫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