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現在想做成熟飯嗎?”她這樣問他。
“做夢都想啊,”方十四吻了一下她的睫毛,然後對她說,“但是還沒跟叔叔阿姨好好說,所以隻能先忍著了。”
“奇怪了,你這人看起來離經叛道的,怎麼在這種事上這麼傳統,”薄禾忍不住笑了,“那你準備什麼時候再跟我回一次家?”
“可能要拖到年末了吧,下半年要開始準備全球賽了,”方十四皺了皺眉,“去年我們隊拿冠軍算是爆冷門,今年可就是衛冕之戰了。”
“那壓力很大吧,你行嗎?”
“你在床上問我這個問題,是真的不想下床了嗎?”
琉璃色的眼眸亮晶晶的,好像隔三差五不跑偏一次,他就渾身難受。
“……我是在問比賽啊你腦子裡裝的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薄禾紅了臉,忍不住掐了一下他的腰,疼得他喊了一聲。
“你下手也太狠了,以後我們結婚了,我突然暴斃,就是你謀殺親夫。”
“不要臉,還是好好準備你的比賽吧。”
“完全沒問題,等我再給你拿個冠軍回來,你可不能再賴賬了啊,連本帶利我都得要回來。”
“什麼帳?”
“就高中時候你說過的啊。”
“哦。”
薄禾垂下眼簾,有點不敢看他。
高中時的回憶,這一刻又浮現在眼前。
“去年的冠軍你還欠著我呢,哦什麼哦。”
“客廳的電視沒關,我去關一下。”說完她就要起身離開。
方十四抱著她,不讓她走。
“你少轉移話題,趕緊的。”他神色正經而執著,似乎不達目的絕不罷手。
薄禾長舒一口氣,被他逼得沒辦法,隻能承諾道:“都攢著攢著,等決賽完了的一起給你,行了吧。”
*
全球賽不比職業聯賽,彙集了來自世界各地的精英戰隊。
上一次Bamboo拿冠軍算是爆冷門,這樣一個新組建沒多久的隊伍,似乎對手們都沒有費心研究,一路過關斬將衝進決賽,全隊都顯得遊刃有餘。
而這一次,是一場衛冕之戰。
相比其他隊伍,都絞儘腦汁地分析著他們,要拿冠軍的話,比起去年,更是難上加難。
十一月,一切都塵埃落定。
方十四的隊伍拿到了二連冠。
全隊人似乎準備留在日本,賽後好好地休息一下,當做旅遊了。
當然,肯定是某個財大氣粗的大老板出錢。
方十四向來好說話,一起拿了冠軍的隊友讓他留下了一起玩,他也沒有拒絕。
可是他太想念薄禾了。
世界賽期間,她要上課,就算是請假,七八天算是長的了,也不可能幾個月都在日本陪他比賽。
所以,比賽結束沒幾天,戰隊的事情處理得差不多了,方十四就讓許南去幫薄禾訂了機票,讓她來日本。
去羽田機場接薄禾的那天,天氣很好。
她穿著厚厚的呢子大衣,拉著行李箱,眼神怯怯地走了出來。
方十四快步走過去,攔住了她。
“你嚇我一跳,”薄禾輕輕地呼出一口氣,空氣中泛出了隱隱的白霧,“乾嘛突然出現,不是說讓學姐來接我麼,怎麼變成你了?”
明明說是沙糖來接她,沒想到突然就變成了方十四。
心裡想著那個約定,她臉紅了一道,還沒做好心理準備,他就突然出現在了自己的麵前。
第一名可以接吻。
這是她在高中時,鼓勵方十四好好學習的約定。
到了現在,他厚顏無恥地偷換概念,把學習換成了打比賽。
“我要是不親自來,你跑了呢,”方十四輕輕地彈了一下她的額頭,“我都被你甩的有心理陰影了,春節看完了叔叔阿姨,我們就結婚吧。”
“求婚呢?鑽戒呢?讓我這麼乾巴巴地答應你,你想得挺美。”她懟了一下他的腰,有些哭笑不得。
安全感缺失這種事,沒想到會在一個一米八四的男人身上出現。
“你放心,什麼都有,”他替她拎著行李箱,又攬過她的腰,將她帶進懷裡,“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那你就把所有的擔憂都給我吧,我幫你銷毀,然後你就會變得像以前一樣,不再擔心這個、擔心那個了。”
六年來,他身上有很多特質沒有變。
但是,也有一些東西悄悄發生了改變。
他變得知道了天高地厚,也學會了心疼喜歡的女孩。
年少時的那種囂張,沉澱為一份更加深刻的感情。
“我從來都不覺得,擔心你是一種負擔,”方十四對她說,“有了你這個軟肋,讓我覺得活著真實很多。”
她像一片柔軟的葉子,落在他曾經頑劣不堪的心上。
這麼多年來,葉脈裡滲透出的氣息讓他的心臟變得柔軟,並且再也不想讓她離開。
“那……當年我對你說分手,你現在會不會覺得生氣?”
六年,時間並不算短。
人這一生,能有多少個六年。
但是,方十四卻並不覺得遺憾。
“那時候,可能真的不適合在一起吧。”
他突然想起,自己年少時,在青訓營裡沒日沒夜訓練的那些日子。
想必,那時候的薄禾,也為了高考,在貪黑起早地背書吧。
“那現在呢?”
“現在,才是最適合的時候啊。”
這一刻,薄禾心頭的那份陰雲,頃刻之間,消散得無影無蹤。
原來,這麼多年,他們並沒有錯過。
而是在下一次相遇時,各自變成了最完美的自己-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