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番外9(1 / 2)

一夜溫存笑語,又似回到了尚未有孩子的二人時光,因這暫時性的“毀臉”,宇文泓不再整日強將兒子束在身邊、悶與朝事為伍,得與妻子觀音親近似從前,也更多地看到了妻子平日裡的辛勞,儘管身為一國皇後,身邊繞有許多侍女嬤嬤,但因小女兒意兒極黏母親的緣故,侍女嬤嬤等,在侍奉公主一事上,幫忙伺候不了多少,妻子在照料女兒一事上,大小之事,大多不假手於人,時時刻刻心牽著愛女,使得她自己終日難有真正身心放鬆的歇息時刻,看得他這個做丈夫的,憐惜不已,甚是擔心她因此累著自己,累出病來。

憐惜妻子的宇文泓,在自己臉好之後沒幾日,就自告奮勇地,要接過照顧女兒一事,道他自己明日無甚朝事,可陪女兒一天,勸妻子明日什麼也不用想、什麼也不要做,安安靜靜地好好休息一日,對此,妻子觀音微訝笑道:“意兒若是一整日都見不著我,定會哭鬨的。”

“無事,有我陪著她呢”,宇文泓這樣說著,實際自己心裡也沒底,畢竟小女兒平日隻黏母親不黏父親,雖然心裡有點發虛,但為讓妻子觀音能夠放心,宇文泓還是一再拍胸脯保證會照顧好女兒,他見妻子在他的再三保證下,還是有些猶豫,幾近撒嬌央求道:“也算是給我一個機會吧,意兒平時都不怎麼黏我這父親,我看她同你那樣好,心裡也吃醋的,就當明日,是給我和意兒一個好好的父女相處的機會,說不定我同她之間的關係,就在明日突飛猛進,你明日晚上再見到我和意兒時,意兒黏著我不撒手,都不要你呢。”

仿似看到了他話中所說的父女之間其樂融融的場景,妻子觀音被他說笑,輕點了點頭,答應下來道:“好吧,正好我明日,也有事想出宮一趟,就將意兒和曜兒,都交托給你了。”

“若是我回來時,見意兒和曜兒,都好好的,那自然是好,可若不是……”妻子說著妙目一轉,笑望著他道,“若意兒和曜兒,晚上見到我時,一個個都哭哭啼啼的,那我可是要罰你的。”

雖知妻子是在說笑,宇文泓還是將雙肩一聳,做了個害怕的表情,手攬著將人帶入懷中,輕碰了下她的鼻尖,麵貼著麵,笑問妻子道:“要罰什麼啊?”

妻子觀音,抬起柳枝般柔軟的雙臂,輕勾著他的脖頸,雙眸明亮地笑望著他道:“到底怎麼罰,容我再想一想,總之,若是照顧得不好,我斷不會輕饒了你的。”

怎麼罰,他都是甘之如飴的,這一夜,宇文泓認真細聽妻子講述該如何照顧女兒,一一深記在心裡,第二日,無需上朝的他,早早下榻梳洗畢,連早膳都顧不上吃,就守在還未睡醒的小女兒身邊,蕭觀音看丈夫精神勁兒足得很,不禁莞爾輕笑,在用罷早膳、離開皇宮前,她望了眼守在女兒榻邊的丈夫,彎下|身去,輕對長子宇文曜道:“若是父皇做不來或是累了,你幫忙看顧些,幫著哄一哄小妹妹,好嗎?”

身前俊秀的小男孩,雖才是五歲的孩子,但卻似與母親之間有種天然的默契,知道他那皇帝父親,其實,也是需要人照顧的,聞言乖巧地點點頭道:“知道的,兒臣會為父皇分憂的。”

欣慰的蕭觀音,含笑輕撫了下愛子的麵龐,趕在女兒睡醒前,轉身離了長樂苑,微服離宮,往從前的升平公主府去。

從前的升平公主府,如今,隻是一座簡簡單單的趙宅,原先新朝建立時,宇文氏子弟按禮封王,身死的宇文清,也有被追封為晉王,舊朝的升平公主,按理將是新朝的晉王妃,這晉王妃的身份,也可說是她作為舊朝皇室的一道保命符,但,她卻在那時,執意與亡夫宇文清解了婚約,放棄可在一定程度上護她周全的晉王妃身份,恢複獨身,在她的兄長宣平公,即舊朝天子,攜妻離開京城時,也放棄了隨兄離開的機會,選擇一人留在了京城,留在了從前的升平公主府中,獨自生活。

在經曆兩載“死隱”,從南地回到神都城後,蕭觀音有想與故人相見,可,一如之前,升平公主仍是對她避而不見,經年累月下來,雖身處一城,但再未麵對麵見過,即使在去年秋日,她得知公主抱病在身,帶著宮內太醫前往公主府時,也依然未能見到從前執手笑語的友人。

那一次,隔著一道屏風,升平公主下了病榻,向她叩行大禮,雖然身為一國皇後,但在去往公主府時,蕭觀音並不以此身份自居,隻將自己視作公主舊人,欲上前繞過屏風、攙扶公主起來,但公主卻一再婉拒,不僅仍是不肯抬首與她相見,甚至也婉拒了她攜來的太醫,像是此生,真就不願,與她蕭觀音,再有半點關係牽連……

在那之後,她未再主動造訪,但私下仍讓太醫院人扮作尋常大夫,試著出入公主府,為升平公主治病,並常常詢問公主身體如何,因在近日聽聞,升平公主的病越發重了,臥榻不起,甚至有些神誌不清,蕭觀音心中擔憂,遂在今日有空時,再次前往升平公主府,試著探視。

因怕一直以來不願見她的升平公主,貿然見她,會使病情加劇,蕭觀音一開始未敢入公主寢房,隻是喚來公主近侍,細問公主情形,那侍女跟隨升平公主多年,私下裡喚已非公主身份的主子,仍是一口一個“殿下”,從她口中,蕭觀音知道了許多從前不知之事,譬如,當初她“落水身死”時,升平公主是如何傷心落淚,她“死而複生”,從南地回來時,知道她尚活在這世上的升平公主,又是有多麼歡喜,又譬如,從前性情清傲的公主殿下,在夫亡朝易的世事變遷下,性情未改,隻是從前言辭銳利,後來卻愈發沉默寡言,這些年來幾乎不出府邸、不問外事,獨對身在遠方的兄長和她蕭觀音的事,有所關注,在侍女們私下聊說到有關她的事時,會凝神細聽,問上幾句。

確是病得有些意識不清了,不知今夕何夕,在看到她走坐至榻邊時,病中臥榻的升平公主,怔怔看她許久後,抬起清瘦的手臂,輕輕指觸在她的下頜處,眸光迷茫地望著她道:“你是……”

雖已是多年未見了,但這輕輕的指觸,卻將這時光,仿佛帶回到當年,那時,在鶴夢山莊內,她正於屏風內寬衣沐浴,忽聽室外有女子聲響,未見其人麵容,但聞其聲清傲,便可感知是位性情似風如火的女子,及真見了,果見明豔動人,似一朵灼紅的牡丹花,俏麵蘊怒地盛放在她麵前,抬指輕托起她的下頜,目光泠泠地問她來曆,問她是誰。

“……是……觀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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