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辦教師(從小旺他爸,直接升級成了...)(1 / 2)

打開信封, 裡麵一遝白色的紙。

翻開一張,《聚眾賭博治安處罰書》,下一張, 《尋釁滋事治安處罰通知書》, 再翻一張, 《卡車超載治安處罰書》, 無一例外, 被罰人全是胡小華。

這其實是閻西山在公安局留的案底,因為胡小華是閻西山煤廠的經理, 胡小華打頭,閻西山躲在後麵當老大。

陳美蘭倒不驚訝,畢竟閻西山賺的是黑心錢, 用他自己的話說, 他就是在違法犯罪的邊緣跳迪斯科,犯法不犯罪,一邊繳罰款,一邊大把賺錢,公安頂多罰他,不可能抓他。

翻到最後一張, 陳美蘭愣了一下。因為這是一份《嫖.娼行政處罰通知書》。

時間,86年7月。

事件回放:閻西山和胡小眉在XX招待所,被公安打黃掃非時抓到, 經查處,倆人沒有婚姻關係,屬於非法發生性.關係。

捧著這張紙, 陳美蘭目瞪口呆。

胡小眉和閻西山曾經私通的事情,是, 陳美蘭這兒有一條內褲。

但那證明不了什麼,真正有效的證據她並沒有。

這種嫖.娼處罰通知書,按理公安當時就該給她,也該通知她去撈人,但閻西山有的是關係,哪怕被公安抓了,花點錢就能把他放出來。

所以胡小眉和閻西山在外偷情,兩年前就被公安抓到過,可她像個傻子一樣,直到現在,直到嫁了閻肇,才能拿到這張處罰單?

閻肇給她這些東西的意思陳美蘭知道,閻西山堪稱頭上長瘡腳底流膿,壞透了芯子。

他應該是想求證,她有沒有參於過閻西山聚眾賭博、尋釁滋事,以及打架鬥毆的事。

畢竟現在下了海的那幫商人們,為了賺錢,揪人鬨事雇混混,彼此之間爭攤位搶生意,有些女人比男人還狠。

這陳美蘭可得解釋一下,閻西山的生意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不過就在這時,外麵突然響起毛嫂子的聲音:“美蘭,在家嗎?”

“踩著報紙走。”正在釘窗紗的閻肇說。

陳美蘭踩著報紙過去,打開了門:“毛嫂子,啥事兒?”

“把你家鑰匙給我,快,我替你把門從外麵反鎖上,胡小眉來了,你犯不著見她。”毛嫂子說。

陳美蘭一直在等閻西山上門,這麼說閻西山沒來,胡小眉先上門來了?

“這是為啥?”陳美蘭又問。

毛嫂子擺了擺手:“她不是個民辦教師?據說轉正手續馬上要辦下來了,但是有彆的老師往教育局寫過舉報信,說她私生活糜爛,和暴發戶閻西山關係不清不楚。她剛才提了一桶清油去找你閻叔,說一會兒還要來找你,讓你和你閻叔給她作證,證明她和閻西山是媒人介紹,清清白白的結婚關係,你就說說,她這不漚你嗎?你閻叔會裝病,不會來的,你也把門鎖了,那種女人,咱犯不著跟她一般見識。”

畢竟陳美蘭是前妻,而且已經離婚了。

在她和閻西山的婚姻存續期內,她又沒有直接證據能證明閻西山出過軌,村裡人也沒證據,這時候胡小眉去找村支書,村支書心知肚明,但心裡不願意,也隻能裝個病。

而要是胡小眉上門來找陳美蘭,曾經倆人還是好朋友,將來招娣總要在鹽關小學上學吧,這個證陳美蘭做不做。

要不做,閻西山在教育局有的是關係,隨便打點一下,胡小眉又不可能被開除,頂多就是這批轉不了正,還可以等下一批。

但招娣總要去鹽關小學讀書,她在學校裡關係好的老師多吧,到時候聯合那些老師給招娣穿小鞋咋辦。

做吧,分明大家都知道胡小眉和閻西山不軌的事兒,就跟一口濃鼻涕一樣,陳美蘭不是惡心自己嗎。

看毛嫂子這麼氣急敗壞的,陳美蘭回頭看了看放在窗戶上的那遝處罰書,那裡麵有一份《嫖.娼行政處罰通知書》,不就是活生生的證據。

閻肇不止是她的門神,還是她的東風呐。

要胡小眉隻是個小三,就像路邊一坨痰,陳美蘭理都懶得理她。

但現在胡小眉想找她洗白白,這可不行,雖說鹽關小學的整體教師隊伍都不怎麼樣,但她也不能放任胡小眉誤人子弟啊。

說時遲那時快,胡小眉沒怏求到閻雄來給自己作證,已經從閻雄家出來了,提著一桶清油,正在往這邊走。

毛嫂子回頭一看,刷的關上了美蘭家的門,轉身躲了。

她這麼小心是為啥,陳美蘭也能理解。

慢說閻西山現在是地頭蛇,他手底下還有個胡小華,在煤廠稱經理,但就是個混混,而且是那種專門三更半夜趁天黑,喜歡往上後腦勺拍磚頭的混混。

改革開放了,標證作廢,土地均分,雖說還是村民,但大家憑本事吃飯。

閻雄雖說是支書,管村裡的大事,但畢竟治安處罰沒有原來嚴厲了,那種癩皮頭似的混混,打了架關進公安局,也頂多批評教育一頓,關兩天就能出來,出來他們還打,打完再關,進局子就跟回家一樣。

那種人大家能少惹就少惹,沒必要為了彆人家的事情給自己惹一身臊。

而在這方麵,哪怕閻肇是個公安也不靈,畢竟津東路大部分的公安跟地頭蛇,暴發戶們沆瀣一氣,閻肇才剛來,那幫地頭蛇可不怕他一個小公安。

離的倒也不遠,但還隔著七八戶院子,胡小眉正在往過來走,不過半路看到黃三嫂從自家門裡出來,突然就停下了,倆人不知道在說啥。

陳美蘭回過頭,來取那個信封了。

結果剛到窗前,閻肇一隻粗糙的大手就把她的手給捉住了。

啥意思,這是證據,他不都給她了,為什麼不讓她用。

“不能打架。”他說。

見陳美蘭不可置信的望著自己,閻肇又說:“即然要跟你結婚,閻西山這些年所有做過的事情我都查過,他的底細一清二楚。”

所以他不但知道閻西山嫖過娼,甚至知道閻西山和胡小眉之間的所有不軌。

這是聽說胡小眉來了,怕好要出去跟胡小眉打架?

他把她當什麼人啦?

而且他已經抓疼她了。

這男人,這雙手不但乾活麻利,抓人可真疼。

“小旺他爹,你能不能放開我?”

“不能打架,哪怕對方有錯,公安可以處罰,你不能。”閻肇又說:“吵架倒是可以,但不能在這兒吵,因為會影響到孩子。”

還沒結婚呢,倆人甚至沒有了解過,這男人怎麼會覺得她要出去跟人打打殺殺?

她甚至都沒想過吵架。

就胡小眉那種人,還勞動不到她張嘴吵架呢。

而就在這時,陳美蘭突然回頭,就看到玻璃窗上並排三顆腦袋,都是一臉驚恐的在看著他倆。

就在陳美蘭回頭的那一刻,招娣往左邊躲了躲,小旺和小狼則依偎到了一起,兩家的孩子在這一刻自發的分成了兩派,渭徑分明,小旺和小男盯著她,招娣憋紅了臉,恨恨盯著閻肇。

再婚家庭的孩子,關係是很敏感的,上輩子招娣跟呂家兄妹就從來沒有真正變成兄妹,甚至呂大寶還經常趁著她不注意的時候悄悄欺負招娣。

隻是招娣怕她為難,從來都是沉默著,不肯說罷了。

但現在,小狼拿招娣當親姐姐看待,小旺雖說倔兮兮的,可至少他沒欺負過招娣,而且但凡吃東西,讓小狼一份,也會讓招娣一份。

而這種剛剛建立起來的友誼和親情,是會隨著父母的吵架,或者彼此間的爭執,傾刻間化為烏有的。

閻肇語氣梆梆硬,陳美蘭又要跟他犟,在孩子們看來,父母可不就是在吵架。

所以美蘭剛才還在掙紮,但在看到幾個孩子之後,立刻就放棄了掙紮,笑著問幾個孩子:“睡醒了沒?”

她語氣柔柔的,揚起閻肇的手,假意搖了搖,示意倆人隻是鬨著玩兒。

小狼第一個咧開了嘴巴,笑著說:“媽媽,我渴。”

這沒心沒肺的小家夥,誰給吃的誰就是媽,一聲媽媽喊的那叫一個青脆。

“桌子上就有涼白開,一人一杯,快去喝吧。”陳美蘭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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