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西山可不認為自己對市場的判斷有誤。
畢竟這幾年經濟環境好, 整個市場處於風口,騰飛狀態,說難聽點, 就一頭死豬, 扔在這種風口上也能吹的它飛起來。
自打做了教授後, 他指點了幾個企業, 企業全都騰飛了。
他漸漸就膨脹了, 覺得自己於企業的經營管理方麵是最牛批的專家。
最近一段時間他長呆首都,搞了一個小谘詢公司, 而給西山煤礦,則請了個職業經理人,煤礦由職業經理人打理, 他自己, 就不怎麼管了。
反正煤礦的底子早在十年前就打好了,不會出人命,而且財源滾滾,閻西山又沒有自主用錢權,他樂得撒開手,開個谘詢公司當教授呢。
當然, 他不認同陳美蘭的,所謂女性主導市場,就會改變審美這個觀念。
畢竟雖然現在礙於教授身份, 他不跑夜總會不喝酒了,但經常有迷戀教授光環的小女孩往身上撲,要不是怕給圓圓丟臉, 他想要多少女人沒有?
他自認自己比誰都了解女性,所以一笑, 他說:“陳美蘭,能有女人不喜歡細腰大屁股,你難道不喜歡,要給你一個機會讓你細腰大屁股,你能不要?”
陳美蘭隨即說:“我不要。閻西山,女性沒有經濟實力,迫不得已才會依附於男性,取悅男性。但當有了經濟實力,能夠獨立自主,就沒有女性會選擇去依附男人。”
閻西山被激上勁兒了,指著陳美蘭的鼻子說:“陳美蘭,我就說句難聽點的,取悅男性是女人的本能。你那東派服飾今天剛上市,頭一天,大家圖個新鮮才賣得好,過幾天肯定就賣不動了,不信咱們走著瞧。”
陳美蘭伸出手說:“在我看來,東派的銷量隻會越來越好,不信咱們打個賭,要你贏了,我把圓圓的戶口落到你那兒,但要你輸了,你就回去好好經營西山煤礦,彆搞谘詢公司了,好不好?”
她這話說出來,閻西山愣了好半天,以為自己聽錯了。
要賭贏了,就把圓圓的戶口改回他家?
他沒聽錯?
要知道,閻西山為了生兒子,甚至跑美國做過精.子活性檢測,人美國的醫生說了,他身體裡沒有一顆活精了,所以兒子,這輩子他沒指望要了。
他怕人於背後罵自己斷子絕孫,而且萬一死了,見了他抽過大煙,吃喝嫖賭五毒俱全,病歪歪的地主爹,他怕對方要罵他丟祖宗的臉。
畢竟他爹五毒俱全還生了他,他卻連個血脈都沒留,這得多留臉啊。
讓圓圓認祖歸宗,不要說打賭了,隻要陳美蘭願意吐口,閻西山從此天天喊她奶奶都願意。
想到這兒,閻西山一巴掌拍在陳美蘭手上:“賭就賭,為了我們老地主家的臉,為了我那早死的爹,我跟你賭。”再補一句:“誰要反悔誰就是狗。”
說完,生怕陳美蘭反悔似的,轉身就走。
陳美蘭給他拍疼了手,轉頭見活閻王正冷冷盯著自己看,忙把手送了過去:“三哥,疼了,快揉揉。”
閻肇冷眸看了妻子片刻,接過她的手,用他抓槍的大手給揉了幾下。
“走,回家。”他說。
閻肇的性格,不懂就會問,倆人下著電梯,他說:“你連那本《刑法》都放小旺臥室了,一副恨不能倆孩子結婚的著急樣兒,按理,倆孩子真要結婚,圓圓的戶口肯定要遷出去,你又乾嘛跟西山打那麼個賭?”
為了讓小旺發現秘密,那本《刑法》,是陳美蘭悄悄放小旺臥室的。
而一旦倆孩子真要結婚,圓圓的戶口肯定要遷出去,遷回閻西山家。
要不然,小旺和圓圓在一個戶口本上,是沒法辦理結婚手續的。
那她莫名其妙的,乾嘛跟閻西山打一個關於戶口的賭。
而且閻肇觀察過了,雖說東派服裝店進的人少,但是但凡進去的,都是經濟條件比較好,一看就有高學曆,有經濟實力的女孩子,而彆的店,看熱鬨得多,買衣服的少,雖然他不懂經濟,但他覺得陳美蘭說得對。
東派服飾,應該能賣起來。
所以這個賭閻西山應該必輸無疑。
陳美蘭邊走邊說:“戶口是小事,西山公司的經營才是大事,閻西山要一直呆在首都,煤礦放任外人胡搞,早晚會出事的,我必須讓閻西山回去照料煤礦。”
閻西山因為這十年順風順水,膨脹的特彆厲害。
而且他哪怕嘴上說愛圓圓。
但跟金錢,名利,出風頭相比,於圓圓的愛不過毛毛雨。
陳美蘭之所以打賭,是因為除了賭,她沒彆的法子把閻西山趕回去。
生意難做,尤其煤炭生意,一旦老板長期不下井,不親自檢查,塌方透水,出人命是遲早的事。
關於東派服飾的賭,閻西山肯定會輸。
但即使他輸了,陳美蘭在經圓圓同意後,還是會把孩子的戶口轉到他名下的。
不是為了撮和小旺和圓圓,她是為了西山煤礦,以及煤礦工人們的安全。
為了讓閻西山重新下井,擔負起工人們的生命安全。
倆口子出了商場,陳美蘭還想給倆孩子多一點相處的時間,正好看商場門口有一家日式料理店,就想,乾脆在這兒吃個飯算了。
日料,她還是上輩子,跟呂二妞一起吃過,算起來也有幾十年沒吃過了。
但閻肇忙著要把曬了一天的車給弄涼快,壓根兒就沒看陳美蘭。
陳美蘭不想曬太陽,掏出手機剛想給閻肇撥個電話,突然有個穿黑西裝的男人撞過來,險些撞掉她的手機。
“讓讓,麻煩讓一讓。”這黑衣人說著,虛推了陳美蘭一把,伸開雙臂,護著一個剛剛從車裡出來的女孩子,要進日料店。
這女孩穿一件皮質短褲,高幫靴子,裡麵是極為性感的小吊帶,外麵是皮質馬甲,頭發染成了粉紅色,肚臍眼上還有個臍環,一看臉,陳美蘭認識她,這不正是這年頭,年青人們最喜歡的偶像,呂菲。
陳美蘭上輩子的繼女,呂二妞。
她應該是來吃日料的,下了車,要進日料店。
現在的首都,什麼狗仔隊,娛樂報記者,多得是。
呂二妞身後就追著幾個,不但啪啪拍照,還有一個搶著問:“呂菲小姐,你已經連著三天都來吃日料了,請問你是不是特彆愛吃日料呀?”
呂二妞還戴一副大墨鏡,走得特彆高冷,彆的記者問啥她都不答話的,但是聽到這句,她停下來,回答:“是的,記者先生,我不僅喜歡日料,而且特彆喜歡日本文化,對日本文化情有獨鐘。”
“那你能講一講,你喜歡日本文化的哪個方麵嗎?”記者又問。
呂二妞邊走邊答:“那可太多了,你是哪家報紙,改天來做個專訪吧。”
記者聽到居然有專訪,興奮的點頭:“好好好,這是我的名片,咱們改天約!”
陳美蘭隻聽到這句,被呂二妞的保安一擠,就從台階上下來了。
呂二妞,這輩子跟陳美蘭沒有任何緣份,也注定不會相識,但畢竟上輩子養過,陳美蘭聽到她關於日本文化的話,突然想起一件事。
上輩子,二妞在剛剛成名之際,乾過一件特彆愚蠢的事情。
她在特彆火的時候拍了一組寫真照,在照片上,分彆穿著日軍侵華時的軍裝,還披過日軍的國旗,以及,提過一把,據說是東條英機佩戴過的刺刀。
二妞從小留學日本,對日本文化情有獨鐘。
當時寫真拍出來,她自己特彆喜歡,還屁顛屁顛的,拿來給呂靖宇看過。
幸好呂靖宇腦子沒有壞掉,一看就知道姑娘闖了大禍,花高價把那組寫真給買回來了,要不然,二妞那回就得栽個大跟頭。
現在呂靖宇坐牢了,就不知道二妞還會不會拍那樣的寫真了。
不過這事兒跟陳美蘭關係不大,而且既然二妞在吃日料,她突然就不想吃日料了,等她上車時,閻肇已經打開窗戶通過風,打開空調,把車裡吹的涼涼的,特彆舒服。
倆口子回家,照例得先到菜市場去買菜。
為了給倆孩子多一點相處時間,這趟菜陳美蘭磨嘰磨嘰,足足買了兩個小時。
閻肇冷冷望著妻子,時不時看看表,一副我看你能磨蹭到啥時候的神情。
在陳美蘭想來,正好小狼不在,家裡就圓圓和小旺,倆孩子應該玩美了才對。
乍一進門,家裡靜悄悄的,閻肇頓時呼吸一促,撥步就上樓。
陳美蘭也挺擔心,她向來覺得小旺是個好孩子,不會辦壞事的呀,難不成,倆孩子真乾壞事兒了?
但上了樓,樓上三間臥室門全開著,圓圓在臥室裡做題,小旺臥室是空的,再看廁所,門也開著,沒有人。
而小旺,不在。
“你哥呢?”閻肇問閨女。
圓圓說:“早晨就走了呀,他說武漢那邊催的特彆急,他去送貨了。”
所以閻肇提心吊膽了一整天,但是小旺今天一早就走了?
陳美蘭於閻肇背上捶了一把,伸手又拽了一把,把他從樓上拽下來了。
他純粹的,瞎著急,白操心。
不過甫一下樓,陳美蘭突然失聲一聲:“小旺去武漢了。”
閻肇不明所以,反問了句:“武漢怎麼了?”
陳美蘭轉身打開了電視機,而電視裡,《新聞聯播》講的,正是新一輪降水讓鬆花江、長江,以及嘉陵江,大麵積受災的事。
臨近七一,首都最近幾天一直是晴天。
而關於鬆花江,長江沿岸的大洪水,雖然陳美蘭提過,但是,陳美蘭自己也隻是看過新聞,就閻肇,雖然有意識,但遠遠沒想到它的洶猛和嚴重性。
舉國洪災,而且是特大洪災,軍方,先是派了中部戰區的官兵們前去抗洪了。
過了幾天,軍方發現派出去的官兵遠遠不夠,於是上層命令,軍方取消一切演習,東部戰區的所有官兵緊急奔赴長江沿岸,進行抗洪救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