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霞和沈明霏姐妹二人都覺得他們這三哥和三嫂的感情越發的好了。
沈寒霽隨即看向她們三人:“我與娘子先回去了,你們慢慢聊。”
溫盈看向劉家女,溫笑道:“劉五姑娘,那我先失陪了,下次再約。”
劉家女頷了頷首。
溫盈走出亭子,沈寒霽把帶來的傘打開,遮住了較為毒烈的日頭,二人在一把傘下並肩而離去。
遠遠看去,真真是一對恩愛的璧人。
劉語馨臉上的笑意不自覺的滯了滯。
她重活的這輩子,不再與那窮書生私奔,再而嫁給旁人,也不知能不能遇上像沈家三郎這樣完美的男子。
沈寒霽打開傘的時候,溫盈驚詫了一下,小聲道:“回雲霽苑不過幾步路,怎就撐起傘了?”
沈寒霽慢悠悠的道:“娘子體弱,哂不得。”
溫盈聽出了調侃,忍不住一笑。
一同回了院子,沈寒霽收了傘遞給下人,讓下人拿了下去。
隨即讓溫盈先回了房,他把柯月喊了過來,吩咐了兩句話後才回的屋子。
溫盈把屋中下人屏退後,才問他:“夫君與柯月說了什麼?”
沈寒霽走到榻旁,撩袍坐下,聲音溫潤:“不過是讓柯月替我去給那劉家女傳一句話罷了。”
麵色溫雅,看著像是個正人君子,但溫盈早就透過他這副好看的皮囊,看到了他皮囊底下的黑心腸,所以很肯定傳的不是什麼好話。
溫盈順著他的話問:“什麼話?”
沈寒霽嘴角噙著笑意:“我讓柯月去說你的身子得好生休養,沒心思應付太多的閒雜人等,也讓她莫要再來雲霽苑了。”
溫盈微微蹙眉:“夫君不怕她回去與戶部尚書告狀?”
這話隻差沒指著劉家女說是閒雜人等了。
沈寒霽從容道:“她自然不會回去告狀,她本就是想要接近你,被我戳破心思了而已。”
溫盈朝著敞開的房門看了一眼,隨即壓低聲音道:“她是向你報恩,接近我又並非真的是為了我。”
誰知道那劉家女的初心是一開始就是好的,還是一開始就摻雜了其他的東西。
沈寒霽像是聽到了笑話一般,輕笑出聲,笑聲低沉:“我何時對她有恩?我今生從未幫過她任何事,從何而來的恩情?”
笑聲一止,他微闔長眸,悠悠道:“她那等報恩,確定不是恩將仇報?”
溫盈思索了一下,也讚同的點了點頭。
確實是恩將仇報了。或許那夢中她過於偏激了,但難道那劉家女真的隻是真心的想要為她改變命數?
怕不是吧。
溫盈自小就會看人臉色,而那劉家女演戲的程度遠不及沈寒霽。且也可能是因在夢中看到過她的嘴臉,所以通過這幾次與劉家女見麵,她隱約可以感覺的出來,那劉家女心裡邊多少有些看不起她的。
而且夢中,劉家女明明知道她原本是在二十歲才會逝世,但因她的出現,以至於十九歲便死了。
此後她竟還能若無其事的圍繞在沈寒霽的麵前,足以證明,能不能改變她的命數,於劉家女來說不痛不癢,自然也不是真心的。
若非是沈寒霽拒絕得徹底了,她也不會狠下心嫁入太子府。
沈寒霽繼而道:“劉家女顯然是自以為是的人,過不了多久還是會出現在你的麵前。完後你能不見便不見,見了也莫要搭理就是了,久而久之她也不會再湊上前來。雖然還會往你這湊,但能確定我離開的這些天,她不會尋上門來。”
他讓柯月傳的話,形同羞辱了。但凡有些羞恥心的人,都不會再湊上前了。
但那劉家女羞恥心可能與常人不一樣,隻會消停一些時日,不會一直消停了。
溫盈覺得他說得在理,思索了一下後才反應過來:“夫君要出門?”
沈寒霽點頭:“我與你堂兄表兄得出門去調查一番官船的事,短則七八日,長則十日。”
沈寒霽與溫霆靳琛相議,先行去淮州到金都碼頭小鎮調查幾日,一去一回,也要個小四日。
官船的事情?
溫盈聯想到了劉家女,遲疑了一下,隨即小聲的與他道:“或許,劉家女會知道一些信息也說不定?”
沈寒霽微微一哂,繼而沉靜的道:“過程要走,信息也要探尋。”
說到這,又以開玩笑的語氣道:“指不定她那日就想著改變報恩的方式,不再糾纏你,便來與我說了線索。”
雖是以開玩笑的語氣說的,可溫盈卻覺得還真有這個可能。
不多時,沈寒霽準備小憩片刻的時候,柯月回來了。
溫盈問了她。問她,劉家女在聽了沈寒霽讓她傳的話後,是什麼反應。
柯月回:“麵色呆滯了片刻,但兩息便緩和了過來,她讓奴婢與三爺道個歉,說隻是覺得娘子親切,想要多多親近,卻不想讓娘子和三爺煩了,很是慚愧。”
若是旁的高門貴女,遭到這樣的侮辱,隻怕掩麵而去了,但她還能鎮定的說出這番話,可見上輩子的遭遇對她影響至深,就是再大的侮辱,恐怕她也能笑著說不在意。
溫盈讓柯月退了下去,房門關上後,才起身走進了內間。
沈寒霽已經把外袍脫下,依靠坐在了床上。
溫盈問他:“夫君何時出門?”
沈寒霽:“明日一早,辰時前出發。”
“那我讓人去做一些乾糧讓夫君帶上,夫君先休息一會吧。”
溫盈才轉身,手腕便被他抓住了,有些不解的轉頭看向他。
沈寒霽溫和的道:“阿盈,你陪我睡一會。”
“我在,夫君恐會睡不好。”溫盈知曉他每天回來,也不會到床上睡,隻會在書房的中,就著桌案而睡小半個時辰左右。
沈寒霽微微搖頭:“與你無關,明日我便要走了,沒個七八日也回不來,你與我睡一會吧。”
溫盈心想今晚指不定他興頭一起,她大半宿都不能睡了。現在先睡一會,也未嘗不可。
想了想後,到底是沒拒絕。把發髻弄散,去了朱釵,把外衫脫了,上了榻。
也不知何時起,溫盈習慣了背對著他而睡,所以上了榻後,便直接背對著他。
溫盈正要閉眼,身後熨燙上來了帶著墨香氣息的溫熱身軀,讓溫盈一怔。
“抱著或許會好睡一些。”他的聲音有些疲憊的低沉。
溫盈有些不習慣。
以前,每個月僅此兩宿,甚少溫情。近來他也不知著了什麼魔,晚上會拉著她的手,亦或者離得她很近,近得她會被熱醒。
現在這中親密無間的姿勢,更讓她不習慣,也讓她有些熱。
可正想躲開,溫盈便感覺到微微均勻的呼吸傳來。
他睡了。
溫盈也就歇了讓他鬆開自己的心思。
便讓他抱著睡會吧。
若是長期睡眠不足,她真的還挺擔心他把身體搞垮了。畢竟往後他可還得在朝廷中與人勾心鬥角,給她掙誥命呢。
抱著抱著,熱是熱了些,但也漸漸的睡了過去。
也不知是不是因能感覺得到懷中人的體溫,和心跳,所以沈寒霽難能睡了個好覺,直到近黃昏才醒來的。
約莫睡了有一個半的時辰。
因睡得舒適,近幾日那些一陣一陣的頭疼緩和了許多。起了身,便看到溫盈身上的白色裡衣被汗水沁透,幾乎透明。
便是發絲也貼在兩頰上,因熱得臉色潮紅,紅唇一張一翕著。
沈寒霽心頭微顫,目光停滯片刻。幽深的黑眸緊盯著那紅唇。
片刻伸出手,指尖落在那唇上微微一撚壓。
長指,紅唇。似有幾分曖昧的情I欲漸漸的散了開來。
就在這片刻,溫盈睜開了目光,與他那雙漆黑的眼眸對上了視線,迷茫了片刻,感覺到了唇上的長指。
沈寒霽的長指一移,在溫盈的嘴角邊上擦了一擦。而後收回了手,神色有些無奈:“阿盈,你從何時開始,有了睡中流金津玉液的習慣了?”
說了這話,沈寒霽轉身撩開床幔下了床。
剛睡醒,反應有些遲鈍的溫盈懵懵的在腦中過一遍他的話。隨即反應了過來,頓時麵紅耳赤,忙擦了擦自己的嘴角,可又什麼都沒擦到。
她紅著臉朝著外邊穿衣的沈寒霽解釋:“我方才隻是出了些汗。”
外邊的沈寒霽輕笑了一聲,隨即“嗯”了一聲:“方才我擦的,的確是汗。”
溫盈急了,拉開了床幔,很堅定的說:“那真的隻是汗。”
沈寒霽轉回了身,眼中噙著笑意:“我沒說不是汗,你且低頭瞧一眼你身上的衣物。”
溫盈低頭看了一眼,才發現衣服被汗浸濕了,裡邊的小衣是什麼顏色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雖然是夫妻,也是會羞的,溫盈忙把帳幔放下,躲進了帳幔之中。
沈寒霽今日因見到那劉家女而沉悶的心情,現在卻是全然好了,甚至還多了幾分愉悅。
嘴角掛著笑意,與帳幔後的溫盈說道:“我去吩咐下人準備水,抬進房中給你沐浴。”
說著,換下了也濕了一半的裡衣,穿上了外衣,出了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