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來金月庵是為了祈福,遊山玩水並不在此行的計劃之中,自然也沒人敢提出出金月庵去遊玩的提議。
這二十多日下來,隨行的所有的貴女貴婦,不是在金月庵內,就是在金月庵附近走動走動。沒有胭脂水粉,沒有華服美食,更沒有珠釵首飾的日子還得再過兩個多月,讓人覺得無聊枯燥又可怕。
如今太子前來,那未出閣的貴女和溫氏都得以外出遊玩幾日,餘下的幾個貴婦人酸得不行,可這是太後親自說的,她們哪敢有意見?
隻是原本就十二個人,如今一走就是七個,而也就隻餘下五個人了,
而且溫氏也不是什麼大姑娘了,也能同行,她們心裡多少都生出了些許的不滿,可誰叫溫氏能得到七公主的青睞,溫氏同行可還是七公主在太後跟前提的呢。
她們原先還當七公主不得太後寵愛。畢竟以前兩個孫女,太後偏心李清寧這個孫女,就沒怎麼把七公主放在眼裡。可是現在七公主不知怎的就得了太後喜愛了,隻要她提出來的,太後都會答應她。
此行外出為四日,原本可以是明日一早再走的,可太子說帶了禮物給幼儂和芙華,太後見那兩丫頭都巴巴地看著自己,太後便也就允了她們。
溫盈回去收拾了幾身衣物,然後隨他們一同外出。
平日白天到晚上都有人在金月庵外當值巡邏,而大營在山腳下。到山下的營地,也就是小半個時辰。
帳篷也都已經搭建好了,溫盈所住的帳篷在芙華的一旁,而旁邊便是她那兩個婢女的帳篷。
不知為何,從到了營地後,溫盈總覺得有人盯著自己,但轉頭看向身後,卻都是護衛和將士,倒是沒有什麼特彆的地方。
雖然覺得有人在打量著自己,但卻是沒有感覺到危險。
是多疑了嗎?
溫盈皺了皺眉頭,思索間,因天色尚早,太子便提議到附近的林子騎著馬走一走,騎馬肯定不方便穿平日的衣裙,所以溫盈進帳篷中換了一身簡便沒有過多繁瑣的衣裳。
金月庵十裡外有皇家的莊子,不過是半個時辰,便尋來多匹溫順的小母駒。
帶上了十數侍衛,便進了林子。
午後雖炎熱,但林子格外的涼爽,陽光被樹木遮掩,不必擔心嬌嫩的皮膚會被曬傷。
約莫兩刻後,太子讓一部分的侍衛護送其他幾位貴女隨處遊玩,他便與顧二姑娘和七公主,還有溫氏一同去另一處。
貴女們又是酸了一把溫氏,現在明明隻是被封了敕命,怎就這般好命,可以親近太子公主?
劉語馨用力的抓緊了自己手中韁繩,看著溫氏與尊貴的太子,未來太子妃何公主如此交好,很是不能理解。
——明明命數該早亡的溫氏,為何每一樣事都這麼的順順暢暢?而她是被上天眷顧重活一世的人,可為什麼重活回來之後,就沒有一件順心的事?
兩行人分道後,太子與溫盈道:“我準備了些驚喜給芙華和幼儂,便勞煩沈娘子先在此處等候片刻。”
溫盈雖然不大明白為什麼她不能一塊去,卻要與他們同行,而不是和貴女們同行。雖然有疑惑,但還是點了點頭。
太子與芙華還有七公主一同離去,還帶走了幾個侍衛,隻餘下三個侍衛保護溫盈。
給溫盈牽馬的是一個身穿著薄甲,頭戴著兜鍪的侍衛,因此騎在馬上的溫盈看不到侍衛的麵容。
方才溫盈一眼都沒有注意到這侍衛的身上,現在會注意到,是因侍衛忽然牽著馬往前而去。
溫盈一怔:“要去哪?”
侍衛沒有說話,溫盈心裡一急,轉身看去,隻見身後另外兩個侍衛沒有動,便是柯月和蓉兒都是靜站在一處沒跟著過來。
似乎嗅到了不尋常,再看那兩個低著頭的侍衛,那身形隱隱給溫盈一些很熟悉的熟悉感。
溫盈似乎想到了什麼,驀地轉頭看向牽馬的人。那牽著韁繩的手偏白,手指修長,骨節分明,不像是常常操練的將士,倒像是個文人。
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心跳跳動得快了許多。
“侍衛”牽著馬往另外兩撥人不同的方向而去。
約莫過了一刻之後,溫盈小聲的朝著侍衛喊了一聲:“夫君?”
牽馬的人腳步一頓,嘴角微微勾起,翩然轉過身。
一聲薄甲,頭戴兜鍪,麵容俊美,溫潤如玉,沒有那等將士的煞氣,可卻是有一股儒將之風。
本就是將門之後,便是棄戎從筆,可那些將門之風也影響到了他的節氣裡邊。
沈寒霽鬆開了拉著韁繩的手,笑意粲然地朝著馬上的溫盈伸出了手。
眉梢微微上揚,眼眸與嘴角都噙著笑意,說話的嗓音中也是輕鬆愉悅的笑意:“為夫來尋娘子了,可覺得驚喜?”
溫盈在方才就已經意識到是他了,所以也沒有半點的意外,嘴角微彎,露出了淺淺的笑意,回應:“自然是驚喜的。”
隨而把手放到了他的手上,才放到了他的手上,他一把扯過。溫盈驚愕之時,他摟住了她的腰,把她從馬上穩穩當當地抱了下來。
溫盈驚了片刻才回過神來,忙道:“夫君你手可好了,便如此……”
話還未說完,便被他抵在了樹乾前。身後是樹乾,身前是他的緊實寬闊的胸膛,腰間是他那隻未受傷過的手。
腰間發燙。
溫盈仰頭看向他,隻見他俊美的臉上滿是笑意,雙眸中似乎多了些什麼。
像是有了溫度。
在溫盈揣測他的眼神時,他隨而緩緩地低下頭,低低沉沉的問:“在想什麼?”
溫盈怔愣的片刻,回:“什麼都沒……”
“現在隻需想我便好。”沈寒霽低笑了一聲,打斷了她的話,垂下頭一吻,落在粉嫩的唇瓣之上。
以唇舌細細摩挲,描繪唇瓣的形狀,溫柔似水,好半晌,才慢慢引導她張開唇瓣。
相濡以沫,悱惻纏I綿。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溫盈逐漸地覺得沈寒霽的親吻,給人的感覺變了。
逐漸變得更加的溫柔,可溫柔之下卻又逐漸強勢了起來。
溫柔與強勢,明明極為矛盾,可在沈寒霽這裡,卻是一點都不違和。
溫盈思索逐漸混沌了,思考也變得慢了起來,似乎全部的感覺都停留在了這個親吻上邊。
林間風拂過,樹葉沙沙作響,飄落下了許多的落葉。
許久後,沈寒霽微微離開她。俊美的樣貌上,帶著些許的禁欲,薄唇紅潤,一雙幽深的黑眸像是漩渦,能把人吸進去一般。
溫盈目光上抬,四目相對。視線停在了他的臉上,心底一顫。
此時的沈寒霽讓人驚豔。日光之下,俊美得不像是凡人。
溫盈覺得,倘若她哪日還會對他動心,並不是因為他變好了,也不是因為他的才能。
而是因為這一張臉。
在這麼一瞬間,溫盈覺得自己還真有幾分見色起意的膚淺。
怕自己多看幾眼又會沉淪,便挪開了目光,身軟乏力地趴在了他的肩頭,那帶著涼意的薄甲上。
回想起方才在這屋子除外的地方,在這林子,光天化日之下放浪形骸,溫盈頓時麵紅耳赤,臉似被沸騰的開水燙過一樣,又紅又燙。
這沈寒霽……也就人前看著是個溫潤如玉的正人君子,人後卻是這麼的放浪形骸。
溫盈緩了許久才從這驚駭中緩過來,聲音不自覺地發軟,問:“夫君怎麼就來了?”
沈寒霽兀自喘息半晌,才輕笑道:“想你便來了。”
溫盈笑了笑,沒太當真,隨而推開他,呼了幾口氣,散了臉上的熱意。
“夫君是因為太子的事情才來的,是嗎?”溫盈小聲的道。
沈寒霽移開幾步,與她並肩而站,目光略微放空的看著前邊疏密的樹木,聲音清潤:“想你確實是真,為太子的事情而來也是真。”
沈寒霽會想自己,算是真的吧。畢竟她在剛來的時候也想起過他。
“夫君怎會和太子前來,還……”目光看向他,上下地掃了一眼,繼而道:“還是這樣的打扮?”
沈寒霽拉起她的手,拉到了一棵倒下的枯樹前,拿出了一塊布,放在了樹乾上邊,讓她坐下。
他也坐在了她的身旁,隨而才回了她的話:“我與太子博弈,太子輸給了我,便同意了帶我一同前來。這般打扮,主要是因太後若是知道我前來,定然不會那麼輕易放你來見我,也會讓她不高興,那還不如低調些,而太子也是這個意思。”
是呀,太後都已經說過了,是刻意讓他們夫妻二人分開三個月的,好讓旁人勾引沈寒霽,又怎會讓他們夫妻二人這麼容易的見麵呢?
思及此,溫盈想到了太後可能已經安排了人勾引沈寒霽,猶豫了一下,她看著沈寒霽,開口詢問:“夫君在金都的這一段時間,可有發生什麼不對勁的事情?”
沈寒霽側頭看了她,笑問:“阿盈說的是哪方麵的事情?”
溫盈嘴巴微微張了張,想說些什麼,但又覺得直接問的話,太像是拈酸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