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曉菱轉頭看向奶奶:“我小姑的孩子?我小姑不是很早以前就沒了嗎?”
雖然她後來從母親那裡知道了一部分真相,可這時候的她,應該是什麼也不知道的。
聽了這話,薑老太太的眼睛一下子又蓄滿了淚。
可不等她開口,外麵再次響起了敲門聲,然後薑母徐寒梅的聲音就傳了進來。
“媽,你和曉菱在裡麵說什麼呢?飯好了,出來吃飯吧,有什麼話待會兒再說。”
聽到兒媳婦的聲音,薑老太太再次坐直了身子。
她朝薑曉菱揮了揮手:“你出去吃飯。彆把你表弟表妹來的事兒跟他們說,特彆是小河!”
“那你們呢?奶,你不吃飯,弟弟妹妹也不吃?”薑曉菱站在那裡動也沒動,張口問道。
薑老太太的手還停在半空中,眼睛卻看向了兩個一看就餓了不知道多久的孩子。
頓了頓,補充了一句:“讓你媽盛一大碗飯,給我放門口。”
是了,上輩子就是這樣了。
唯一的不同,就是被放進屋的人由媽媽變成了自己。
薑曉菱閉了閉眼。
再次睜開時,目光中終於帶出了壓抑不住的鬱氣。
如果說當初的事兒媽媽有錯,那更大的錯卻在奶奶身上。
正是她那時的一意孤行,才讓事情最終走向了無法挽回的境地。
“奶,你這是準備把這事一直瞞著了?你覺得瞞得住?”她語氣平靜的問道。
音調裡卻帶出了自己都沒有察覺出的憤意。
薑老太太不覺一愣。
抬眼看向自己養了十七年的孫女。
在她的印象裡,自己這個孫女一向是乖巧聽話的,像今天這樣和她一而再再而三對著乾的情況,從來就沒有發生過。
可她也知道孫女是好意。
她佯裝凶惡的瞪了薑曉菱一眼。
“不瞞著怎麼辦?小河才幾歲,他要出去亂說,那不是給家裡惹禍端嘛?
反正你們馬上就走了,等你們走了事情就簡單了。”
她說著,又不耐煩的指了指門口:“哎呀,你趕緊出去,彆讓你媽再喊了。記得照我說的話去做就行。”
薑曉菱看了她一眼,二話沒說走過去一把拉開了門。
不等薑老太太反應過來,就伸手將媽媽給拽了進來。
不僅如此,還對著院子喊了一嗓子:“小河,過來!”
“你!”
薑老太太怎麼也沒有想到孫女會和她對著乾,整個人都驚呆了。
一時間甚至都忘了阻止。
待她終於反應過來,要去關門的時候,徐寒梅已經走進了屋,並且驚訝的問出了聲:“媽,這是誰家的娃娃,怎麼躲在你房間裡呀?”
與此同時,小河也從外麵顛顛的跑了進來,手裡還拿著一個剛出鍋的饅頭。
薑老太太隻覺得一股子氣從心口直衝腦門,頂得她腦殼一竄一竄的疼。
疼得她用力的閉上了眼睛,用手一下一下捶著胸口,卻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看到婆婆這個樣子,徐寒梅嚇壞了,快走兩步就要去扶,卻被薑老太太一把推開。
被遷怒後,她一臉的失措,隻得將目光轉向女兒,眼神裡寫滿了問詢。
薑曉菱用手指了指更深的縮在了角落裡的兩個雙胞胎,衝媽媽和弟弟解釋道:“奶奶說他們倆是小姑的孩子。小姑和姑父都沒了,他們就來投奔外家了。”
“你小姑的孩子?!”徐寒梅一愣的不敢置信。
很顯然,此刻的她如同曾經的薑曉菱一樣,什麼也不知道。
眼看著事情是遮掩不住了,薑老太太索性放棄了掙紮。
她並沒有回答兒媳婦的疑問,而是親自走過去將兩個孩子從地上拉了起來。
對他們說:“這是你們舅媽,那個是你們表哥小河,快叫人。”
倆孩子順著外婆的意,乖巧的站起身,先是衝著徐寒梅糯糯的喊了一聲:“舅媽。”
然後看著小河,喊了一聲:“小河哥哥。”
倆孩子實在是太招人疼了。
原本就年齡小,又一看就是遭了大罪的。
加上因為是雙生的緣故,不管乾什麼,行為舉止,語氣神態都幾乎一模一樣。
這就讓人越看越從心底裡憐惜。
還沒有鬨明白是怎麼回事的徐寒梅,被這一聲舅媽叫得不知道怎麼就紅了眼眶。
也顧不得去詢問了,答應了一聲,就連忙走過去就將倆孩子全都拉到跟前打量,還伸手在他們臟兮兮的頭發上撫了撫。
嘴裡一個勁兒地嘀咕:“真是作孽啊!這麼小的孩子,這是糟了多少罪啊?乖乖們餓了吧?舅媽給你們拿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