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個小玩意兒。我和我爸前段時間整理大隊的倉庫, 在裡麵發現了好些。隊裡的小孩兒們拿走了幾個去玩,我順便也給小河他們帶了一個。”
趙泉說得一臉的不以為意。
可薑曉菱卻一眼就看出了這個東西的不一般。
雖然她沒接受過什麼培訓,也看不出這究竟是個什麼玩意兒, 可她知道這絕對也是一個老物件兒。
很有可能比之前張巧給她找的那個燭台還要老。
就看這酒杯上那斑駁的鏽跡, 還有那形狀, 就讓人莫名的產生一中對於曆史的敬畏。
她有點發蒙。
“姐夫, 你說啥?你說……有好些?”
她拿著那杯子晃了晃, 手都有點發抖:“你說你們隊裡有好些這個?”
趙泉看了看她,然後忽然笑了起來。
“你這是啥表情啊?咋看著嚇傻了?”
他說著朝外看了看,壓低了聲音說道:“沒事, 妹子你彆怕。那些看上去實在不像話的東西我們都砸了,就剩下點這中鐵的。這中沒事,沒人管。當初留下來也是為了防備著萬一啥時候再讓大煉鋼鐵了, 到時候好上交,這玩意兒壓秤。可結果根本沒用上他們,上級現在已經不讓交了。”
薑曉菱聽得一愣一愣的。
特彆是在聽到那“砸了”的時候, 手猛地一抖,酒杯差點掉在了地上!
“砸了?!”她驚叫出聲。
因為實在沒有控製住,聲音大的把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她慌亂的捂住嘴, 往外看了看。
確定外麵的人根本沒有注意之後,連忙壓低了聲音,急切的問道:“哥啊, 你們把啥給砸了啊?!現在還剩下啥啊?”
看她急得都順著自己的口音拐了, 趙泉也總算是明白這姑娘對這些東西是真的上了心,也不由得收起了之前的漫不經心。
連忙出聲跟她解釋了起來。
原來,在趙泉他們大隊裡之前有一個官宦人家的祖宅,一直到解放前, 都有仆人住在那裡看門,打掃。
雖然用趙泉的話說,從來沒見過那家有什麼本家的人來住過,卻也一直沒少了修繕。
然後就到了戰亂,不知道那家人是出了國,還是去了哪裡。反正後來看房子的人都散了,那房子也漸漸的荒了,再後來也塌了。
剛解放的時候,因為常年的災亂,村子裡人少地多,也沒人去琢磨那荒廢的院子。
直到前幾年,因為生活安定,村裡的人也漸漸多了,住的地方也不夠了。
特彆是知青們下鄉,就更沒有了可以安置的地方。
於是大隊裡就把目光轉向了那個無主的荒園。
決定把那房子重新整治整治給下鄉的知青們住。
這些小物件就是在挖地基的時候從地裡挖出來的。
“有一些瓷瓶子啥的,上麵的畫兒一看就是四舊。村裡也沒人敢留,就都碎了。就留了些這中鐵的,還有點銅錢啥的。
不過,這幾年倉庫裡不知道進了多少人,肯定也被不少人拿過。反正我和我爸去看的時候,已經就剩下幾個這小玩意了,其他的早謔謔沒了。”
趙泉的話,真是聽得薑曉菱隻覺得心肝肺都是疼的。
“姐夫,這些東西我想要。你去你們村裡看看,有誰家有,幫我收回來。”
她二話沒說,就從書包裡拿出了十塊錢,硬塞到了趙泉的手裡。
然後又跟他說道:“錢不夠你隨時來找我。這中東西有多少我要多少,你隻要保證安安全全的,彆給你惹麻煩,能收就都收回來吧。”
趙泉望著手裡的大票,額角的青筋跳了跳。
他沒有想到,這麼一個被村裡人扔在倉庫的破爛一樣的小玩意,會讓薑曉菱這麼大的反應。
他更沒有想到,這姑娘一出手就能拿出一張這麼大麵額的鈔票。
他忙活了一整個冬天,也不過才掙了兩三張這樣的票子,他已經滿足的不行了。
趙泉又想起媳婦說的,這小兩口結了婚之後,還是跟著娘家一起生活,兩家人是摻和在一起過日子的。
不由得在心裡感歎了一聲“真是不當家不知道柴米貴啊! ”
於是,他的表情變得嚴肅了起來,直接將錢又放回了旁邊的桌上。
“哪兒用得了這麼多錢?又不是啥稀罕東西。你趕緊把錢收起來吧,你一個女子家家的,出門怎麼帶這麼多錢?!”
作為外人,他不太好說薑曉菱什麼,可那表情,那語氣卻帶著滿滿的不讚成。
這實在就是稀罕東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