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量讓這件事不聲不響的過去。
楊燕收畢竟是圈子裡的人,這件事交給他自然辦理起來一切順利。
很快,邵國慶就接到了他的回複,是國家博物院的人已經明確了出發時間,兩天內就會有人專門到他家裡來做鑒定。
鑒定的結果肯定也是皆大歡喜。
在博物院的人激動的接收了這件珍品之後,雙方終於說到了獎勵的問題上了。
按照邵國慶的本心來說,東西本來就是母親送的,又是對於國家,對於那位老畫家來說如此珍貴的東西,捐給國家是必然的,根本不用考慮,更沒想過要什麼回報。
可博物院的同誌卻說,像他這種情況,其實建議他可以接受合適的獎勵。
說國家有完善的獎勵製度,隻要按要求接受就行。即使收取獎勵,他的這種愛國行為依然是值得尊重和敬佩的。
在眾人反複的遊說中,邵國慶也就答應了下來。
可他沒有想到,政府給予他的獎勵居然會是同小區的一套房子!
據說還是那位幫他們鑒定畫作的專家建議的。
這就很讓人驚喜了!
邵國慶他們現在住的房子是新房,剛搬過來不久。
女兒邵蔓也在同小區買了一套,和他們老兩口的房子就相隔了兩棟樓。
而這套被饋贈給他們的房子則乾脆就和邵國慶家是一棟樓,樓上樓下。
這也意味著,將來邵洋回來,不用奮鬥就有一套新房子在等待著他了!
這樣的驚喜把一家人都給震懵了。
邵家人反正驚著驚著就習慣了,最受刺激的其實是鄭翔宇。
之前妻子跟他說,奶奶留下了一個古董被爸爸賣了,然後一家子決定用那筆錢給他們買房子。
當時鄭翔宇都覺得這簡直像是在做夢,大餡餅砸得他得有一周多的時間都不敢相信是真的。
一直到被妻子拖著跑了好多售樓部,直接交了錢,取了鑰匙,他才慢慢的接受了這個現實。
可現在,這才多久,老丈人又賣了一個奶奶留下來的古董,又換了一套房?!
鄭翔宇的錯愕,驚詫看在了邵國慶的眼裡,也讓他對這件事感覺到了更大的不安。
那種受之有愧的不安。
以前的時候還沒有感覺,在他的心裡,那就是他媽,不管是他給老太太東西,或者收取老太太東西,都覺得很自然。
感激,興奮這些肯定會有,但不會有坐立不安的感覺。
可現在,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事情一件一件發生,邵國慶越來越意識到,母親重新回去的這個世界,和他們現在所在的,應該並不是一個。
不然,現在依然活得健健康康的太婆,爺爺,奶奶,還有寧寧,美美,又該如何解釋?
如果是這樣的話,邵國慶就不得不為母親以後的日子考慮了。
他知道,爸媽還會有新的孩子,那孩子不管和不和他重名,都絕對不會和他是一個人。
再然後,爸媽還會有更多的孩子,有全新的生活。
這樣的話,自己和自己家一而再,再而三的接受媽媽送過來的這麼貴重的東西,就有點不合適了。
以前還可以說是擔心黑匣子有一天不見了,怕到時候那些東西留在媽媽身邊容易變成隱患。
可現在,兒子都說了,係統都升級了,連他那邊都出現了什麼國際版。
既然這樣,黑匣子消失的可能性基本上可以確定不再存在。
那麼,媽媽完全可以把她再得到的東西留在倉庫裡,十年,二十年後再拿出來啊?!
有這樣一個條件形成之後,邵國慶現在是怎麼也不願意再接受母親如此貴重的饋贈了。
徐惠萍又怎麼會不了解丈夫的想法?
更何況她也是這麼認為的。
凡事要有個度。
徐惠萍一直覺得人這一輩子該享的福,受的罪都是有定數的。
婆婆給家裡的東西太多太多了,再多他們真的承受不住。
他們兩口子是有退休金的,而且退休金相比起一般人,還要高一些。
至少兩人後半輩子肯定是能過得豐衣足食還能小有剩餘。
女兒,女婿工作都穩定,雖然都是普通人,可養好自己的小家也是沒問題的。
唯一的兒子邵洋雖然還沒有工作,可看也看出來了,他也是個爭氣的孩子。
將來的生活也不需要做父母的太過於擔心。
現在,甚至連家裡人的房子問題都解決了,徐惠萍真心覺得如果再接受婆婆的饋贈,他們一家子根本無以回報。
如此,在看到薑曉菱又寄了古物後,邵國慶兩口子的為難實在是比驚喜還要更多一些。
“給媽退回去吧。”
徐惠萍推了推丈夫的胳膊:“和媽好好說。把咱的想法再跟她說一下,說話的時候掌握點方法,彆寒了老太太的心。”
邵國慶歎了口氣,點了點頭。
他拿出手機,對著那酒杯仔仔細細的拍了照,然後連接電腦,上傳,熟練的操作著。
很快,那酒杯就從他們的書桌上消失了。
當然,這樣也不能算完,邵國慶又點開寄件箱,字斟句酌的給母親寫起了信。
徐惠萍也不去管那些眼看著就要放涼了的餡餅了,索性就站在旁邊看著丈夫給婆婆寫信。
看到他寫完,就要準備點擊發送的時候,她忽然想起了什麼,連忙說道:“等等!你趕緊加一句,讓媽千萬不能把這東西再給洋洋寄過去。你彆看我,老太太真的敢。她對洋洋有多喜歡你又不是不知道。”
她說著,又伸手在丈夫的肩膀上推了一下:“你趕緊加上,不然她一會兒看見了,真敢直接就轉給那小東西了。”
聽了妻子的話,邵國慶一臉的無語。
可他也知道,妻子說的沒錯,母親很有可能會這麼做。
不,簡直是必定會這麼做。
要知道,用那半截子畫換回來一套房子的事兒邵國慶早就告訴了她老人家。
也早就跟她說了彆再給自己東西,讓她留著的話了。
可……這不是又寄過來了?
對於母親這種選擇性聽話的方式,邵國慶早就已經沒脾氣了。
想了想,他隻得在信的後麵加了一段話,反複交待母親不要把東西寄給邵洋。
怕母親不聽話,他還采取了嚇唬的手段。
他說:“媽,你要知道洋洋可是在國外,你寄過來的東西是古董,是國寶。要是寄給了洋洋,那就是國寶流失,算是出了國境了。
你這可不是疼孩子,而是害了他了。你讓洋洋將來回國的時候,到底帶不帶回來?
不帶回來吧,那肯定不行。帶回來吧,過海關的時候讓他怎麼解釋這東西的來曆?那不是讓他有口說不清嗎?”
薑曉菱是在中午睡覺前看到的兒子回信。
在看到最後一段的時候,她的麵部表情變得震驚至極!
說實話,如果不是看到這句話,她真準備順手就把東西給孫子寄過去了。
不是薑曉菱不理解兒子的想法,也不是她不給自己留後手。
在確定了這黑匣子不會再消失之後,薑曉菱就已經在考慮要自己也積攢一些東西了。
可,這不是趙泉說了還有一堆嗎?
既然這麼多,而且明顯是能收回來的,自己拿出一件兒兩件兒的給兒孫,又算得了什麼?
可她沒有想到,兒子的表現會這麼激烈,居然又給她退了回來。
“真不是個好孩子,太混蛋了,居然還敢給我退回來!他也不怕我生氣?他還記不記得今天是他親媽的生日了!”
薑曉菱氣呼呼的從倉庫裡出來,嘴裡還小聲的嘟囔著。
再抬起眼皮時,才發現丈夫正一臉好奇的看著她。
薑曉菱也沒有瞞他,將之前發生的事兒說了一遍。
說完順手就將那酒杯給拿了出來,往丈夫的手裡一塞:“你看,就是這個,被嫌棄了。”
看著妻子那氣鼓鼓的模樣,邵彥成一陣好笑。
他也能理解兒子一家人的心思,同時也對他們這種知足常樂,不貪不占的行為感到很是欣慰。
可同時他也理解妻子的心思。
邵彥成拿起那個酒杯,在手裡轉來轉去了看了半晌,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他抬頭,小聲的問道:“這東西到底是什麼,你知道嗎?”
薑曉菱搖了搖頭:“不知道,我也不懂。”
“那你就知道它貴重了?”邵彥成又繼續問道。
薑曉菱白了他一眼:“要是不貴重慶慶會給我退回來?”
邵彥成一噎,覺得妻子這說法也沒錯。
想了想,他把東西重新遞回給了她:“先收著吧,也不是什麼大事。孩子需要了就給他們,不需要就留著。這有什麼可推來推去的?
你要真想給,回頭等邵洋回國,你再給他。他不就是隻出去一年嗎?這也過了一半兒了吧?”
而此刻被爺爺奶奶惦記著,並且已經開始給他存家當的邵洋,對於這些事兒根本一無所知。
他如今正站在之前他惦記了很久的那個大廢棄汽車停車場前,信誓旦旦的想搞一件大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