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 79 章(1 / 2)

我在六零開閒漁 柚蘇 13820 字 9個月前

這天中午, 薑老太太做的是炸醬麵。

用媳婦切的肉丁,加上蔥薑蒜還有切碎的胡蘿卜丁,山菌丁, 以及她自己夏天時親手曬的醬, 炒出來的炸醬那真的是誰聞到都要忍不住的吞咽口水。

因為都知道今天薑家要給孫女過生日, 一大早薑家嫂子就跑出去排隊買了肉。

所以老太太也沒有藏著掖著,醬做好後,用小碟分出了好幾份, 分彆讓三孩子給相熟的幾個鄰居送些過去。

即便夠不上拌一碗麵,好歹也給家裡孩子們嘗一嘗葷腥。

於是,薑曉菱下了班, 一進家屬院, 隨便碰上一個阿姨, 嫂子的,見了她都會說上一句:“曉菱過生日了呀?生日快樂哦!”

搞得她還很有些不好意思。

因為回來的早, 家裡除了她, 另外兩個上班的人都還沒回來, 所以她以回房間換衣服為理由先進了臥室。

然後第一時間去了倉庫, 將今天得來的那個酒杯寄給了兒子。

因為著急,薑曉菱在信裡並沒有多說,隻是簡單的說了一下這東西的來曆。

彆的, 就說了一下讓邵國慶自己看著辦,她就是送給他們的, 怎麼處理就不用告訴她了。

將信寫完,東西寄出,薑曉菱就像是完成了一個大任務一般,鬆了一口氣。

開開心心的跑出去吃東西去了。

她這邊鬆了一口氣, 那邊邵國慶卻被這又一件寶貝瞬間砸過來,給搞得心裡猛一咯噔,妻子給做得最喜歡吃的肉盒子都不香了。

直坐在書桌前發起愣來。

徐惠萍將又一盤做好的肉盒從廚房端出來,然後就發現餐桌前已經沒有了人。

這讓她有點奇怪。

因為今天是婆婆的生日,昨天晚上丈夫就跟她商量,讓她把最拿手的肉盒子做一盤出來,給婆婆寄過去。

說她做的肉盒子好吃,吃過的人沒有不愛的。

所以,今天一大早徐惠萍就早早的起來跑到市場買了最新鮮的肉菜,忙活了一上午做出來了二十多個肉盒。

先把孝敬老人的,趁熱讓丈夫給寄出去,然後才開始煎自己兩口子要吃的。

今天的肉盒,因為下了功夫,徐惠萍覺得自己超水準發揮了。

煎得時候丈夫就進廚房溜達了好幾趟,明顯是已經饞到了不行。

可這一晃眼,人呢?

徐惠萍將盤子放下,然後去了書房。

“不是把給爸媽的都寄過去了嗎,你怎麼還不出來?一會兒肉盒放涼了就不好吃了。”

她念叨著走了過去。

然後卻發現丈夫的臉色十分的不好看。

徐惠萍嚇了一跳,慌忙過去扶住丈夫,嘴裡一疊聲的問道:“這又怎麼了?心臟不舒服?你等著,我去給你拿藥!”

她說著就要離開,卻被邵國慶一把抓住。

邵國慶衝她擺了擺手,示意她自己不用吃藥。

然後又指了指書桌,讓她去看。

順著丈夫手指的方向,徐惠萍一眼就看到了那個青銅色的小酒杯,頓時也愣住了。

“又是媽寄過來的?”她望了望電腦,又望了望丈夫。

雖然說的是疑問句,可語氣卻很是篤定。

邵國慶無奈的點了點頭。

徐惠萍沉默了一下,然後試探性的問道:“能……退回去嗎?”

說完,她再也忍不住了,不由得提高了音量,語氣裡帶出了幾分焦急。

“咱不能再要了啊!再要算怎麼回事呢?夠了,足夠了,再要,咱們擔不住這個福分了!”

邵國慶也跟著歎了口氣,他又何嘗不是這麼想的?

就在過完年沒多久的時候,楊燕收忽然連個電話都沒打,就直接跑到了他們家。

一進門抓住邵國慶就把他抓進了書房,激動得麵紅耳赤,非要他立刻把那半截子畫給拿出來。

如果不是他來,邵國慶都快要把那半截子畫給忘了。

看老友激動成這個樣子,他連忙將畫從櫃子裡拿了出來。

楊燕收這時候才把手裡的一本書放在了書桌上,然後翻到了他放著書簽的那一頁,指著上麵的一副內頁插圖對邵國慶說:“你看看,是不是這一副?是不是一模一樣!”

邵國慶定睛一看,然後也驚了一下。

他這才發現媽媽撿回來的這半截居然和那插圖上展示的另外半截看上去根本就是一幅圖!

雖然那半個就是張照片,也沒法比對,可單看那畫上的小鴨子,就能看得十分分明。

因為邵國慶手裡的這半截上,隻有一隻鴨子和半個鴨屁股,而另外半截則有一群和一隻少了半個屁股的鴨子。

這樣的巧合雖然有點好笑,卻恰好說明這倆確實是一幅畫來著。

邵國慶連忙將書合上,看了看封麵,發現是一本回憶錄。

是一位已故著名老畫家在病重的時候口述,由他兒子記錄並整理的。

書裡老畫家回憶了很多往事。

“我之前一直覺得這幅畫我見過,就是怎麼也想不起來了。這次還是林鵬他媽過年打掃衛生,從他房間的床底下掃出來的!

也不知道這小混蛋什麼時候把我的書拿到屋裡去看了。看也不好好收著,還給看到床底下去了!”

楊燕收念叨著。

可這會兒邵國慶已經聽不到他念叨的是什麼了,他翻著那本書認真的看了起來。

不看的時候還沒有這麼驚訝,一看他的心更是一下子卡在了嗓子眼裡,讓他連氣都喘不過來了。

從書裡,他知道,這幅畫還不是那位老畫家畫的,而是他家幾代的收藏。

這是一幅宋代著名畫家的作品,而且還是他的作品中非常出名的一副。

當年這位老畫家的祖上,也是花了重金買下,並且當做傳家寶一代代往下傳的。

然後他們家在運動中受到了打擊,珍藏的很多東西都給沒收,毀壞了。

那些人跑到他們家去抄-家的時候,老畫家和妻子已經被關押了起來,家中隻剩下老母親和兩個年幼的孩子。

這半幅是他家孩子冒著被抓住挨打的危險,悄悄的從那些人撕毀的碎片中偷偷撿回藏起來的。

但那時候孩子還小,也太害怕,根本不敢湊近,所以隻撿了一半,就被奶奶給拉走了。

老畫家在書裡表現出了深深的不舍和痛惜,直為丟失了這樣一件國之珍寶而感到深深的遺憾。

在書的最後還特意標明,說老人家在去世後將自己遺產中大部分畫作,還包括一批收藏的名家名作全都捐獻給了國家。

其中這半截子畫也赫然在列。

在書裡,老畫家的兒子也寫了一篇後記,在裡麵又特意的提到了這幅畫。

說父親一直到臨終前還反複念叨,說自己沒有儘到責任,沒有將這幅畫保存好。

老人家的兒子在文章裡,語氣十分的難過,直說這幅畫的損毀已經變成了他們家幾代人的遺憾。

看著那本書,再看看桌子上的畫,邵國慶的內心震蕩到無以複加。

他再也沒有想到,就這麼半截畫,背後居然還有這麼一個故事!

如果不是老友看到了這本書,就算是在家裡放上一輩子,他可能都不會了解它的可貴之處!

幾乎沒做任何考慮,邵國慶就將那副畫給了楊燕收,托他幫自己將畫同樣上交給國家。

提出的要求隻有一個,匿名上交,不要將他們家的情況公之於眾。

楊燕收難得的遲疑了。

然後他對邵國慶說:“國慶,這畫你願意上交國家,我很敬佩,同時也是非常讚成的。這要是彆的,自己留著或者賣出去都沒什麼,可現在咱們都已經知道畫後麵的故事了,不上交,就咱們自己心裡這一關也過不去。

可正因為這樣,我才必須跟你說實話。如果是彆的,你通過我出售的東西,你要匿名,沒問題,我拍胸脯保證我能做到。

可你要上交國家,我就得通過畫協,到時候我總得給協會說明一個出處。

而且即便國家接收了,也是需要給你開出接收證明的,也還是瞞不過去。”

說到這兒,楊燕收麵露不解:“這畫兒是咱媽留下來的,又不是什麼來路不明的東西,為什麼不能說?這是好事,光榮的事兒,怎麼就要匿名呢?”

邵國慶被他說的又好氣又好笑,也是服了這家夥順杆子爬的本事了。

不由得睨著他笑道:“什麼咱媽,我怎麼不知道我媽還給我生了個哥?”

楊燕收也被他說笑了:“嗐,我要是當初知道咱媽有這本事,能耐,早四十年我就先想辦法討好你,再想辦法認了她老人家做乾媽,不,親媽也行。到時候也跟著媽撿點兒肉渣了。”

一句話說地兩個人都笑了起來。

楊燕收和邵國慶是小學同學,但並不是一個家屬院的。

兩個人隻是在學校裡關係不錯,卻並沒有怎麼往家裡走動,所以楊燕收小的時候並不認識薑曉菱。

印象裡隻知道自己這個老友母親早逝,從小是被父親一個人養大的。

現在看著他跟得了叮當貓的口袋似的,時不時能拿出一樣兩樣“母親當年留下來的東西”,這讓同樣是古物愛好者的楊燕收怎麼能不眼饞?

又是怎麼懊悔當年沒能早點認識那位阿姨?

當然,這說的都是玩笑話,笑過了並沒有誰會當真。

反倒是楊燕收的話讓邵國慶認識到了一個真相,那就是這幅畫他想要不聲不響的捐出去根本是不可能的。

後來,兩個人商量的結果還是由楊燕收幫他去處理那些事務。

雖然不再糾結於匿名,但是楊燕收也承諾他儘量的不聲張。

也絕對不搞什麼儀式,采訪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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