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梁容臉色不好, 裴曉嚇了一跳,連忙扶他坐下。
“容容,怎麼了?”幺兒看起來搖搖欲墜,她心急如焚, 恨不得替他受了。
彭梁容:“沒事, 媽,你去幫我看看舟嬌在哪。”方才舟嬌被喊走,他們就在這邊等著。他身體不適, 另一個自己也不會好到哪去。
裴曉:“我去看看,你現在這裡坐著。”
彭梁容咳嗽兩聲,他倦倦地閉上眼, 喉間的血腥味濃重, 早前為預防吃下的止血藥其實沒有多大用處, 畢竟他也沒有真的吐血,隻是胸腔悶喘, 喉間腥湧罷了。他出了一身冷汗,心裡卻更加擔憂其另一個自己。
他是男性軀體,體能方麵都要強於舟嬌本嬌, 他尚且這樣不適, 那舟嬌會怎麼樣?
很快,裴曉一臉焦急地扶著舟嬌出來了,迭聲詢問:“嬌嬌, 你怎麼樣?你們倆今天怎麼回事, 吃壞肚子了嗎?”
兩人如出一轍的麵色蒼白難看, 彭梁容扯了扯唇,看出舟嬌氣虛勢弱,忙起身半攬住她的腰。此時也顧不上什麼男女避諱,他的手剛碰上舟嬌的腰肢,記憶就全數傳輸,他愣神一秒,嘴裡低罵一句臟話。
兩個自己腦中同時飄過一個字:“淦!”
裴曉擔憂:“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彭梁容提起精神:“沒關係,隻是有點冷吹得頭疼,媽,一會先讓司機送舟嬌回去。”
“舟嬌”在京城還是選擇住酒店,裴曉倒是很想讓她繼續住在彭家,但是舟嬌婉拒了。
他們坐上邁巴赫,司機勻速駕駛,裴曉坐在後排,關切地攏住舟嬌和彭梁容的手,柔聲說:“真的沒關係嗎?媽媽看你們很辛苦很難受的樣子。”
舟嬌&彭梁容同步搖頭:“沒關係,我很好!”
他們不敢去醫院,痛苦也隻能忍著。很快酒店到了,舟嬌攀住彭梁容手臂,抱歉對裴曉說:“阿姨,我有些事情想和梁容說,所以我們先上去,你們先回去好不好?”
趁著在車裡的時間,他們努力調整狀態,疲倦襲來,也強行忍住。好在他們的努力卓有成效,至少看上去,兩人又是衣冠楚楚、麵色如常。
裴曉:“啊?”
她看舟嬌十分依賴彭梁容,兩人臉色又好了許多,放下心來,“行,那阿姨先走了。”
“梁容,好好照顧嬌嬌。讓前台送點藥上去,你們吹了冷風,彆忘記吃藥。”殷切囑咐後,關窗驅車離開,裴曉究竟有沒有在意他們倆的親密接觸,他們是不知道了。總之,舟嬌和彭梁容相互攙扶著,進了酒店房間,門還沒關嚴實,兩人就砸倒在地。
彭梁容下意識伸手給舟嬌的頭墊著,而舟嬌也下意識地伸手給彭梁容墊頭。
他們倒在地毯上,像是兩隻幼小無助的動物,相互取暖擁抱,舟嬌輕輕喘著氣,低聲喃喃:“好痛哦。”
眼淚水就要忍不住,舟嬌嗚咽一聲,埋在彭梁容的懷裡。
青年撫著她的臉頰,眼淚也一顆一顆掉下來。
他無聲地流淚,麵上流露著疼痛,低低安慰自己:“沒關係,睡一覺就好了。”自言自語地安慰,可心裡也很委屈難受,他吞咽喉嚨,鼻子酸澀,閉眼將另一個自己摟得更緊些。
酒店落地窗明亮晃眼,城市的冬季從此處眺望就能收入眼底。此時,房間內的兩個年輕人卻無心欣賞美景,他們狼狽地倒在地上,無力起身。
他們緊閉雙眼,用力擁抱,直到睡下去,眉頭也是緊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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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他們睡了足足十個小時才緩過來。
舟嬌睜開眼,推了推彭梁容。
彭梁容的手機有了好幾條裴曉發來的短信。
【容容,你和嬌嬌大概聊多久回來?】十個小時前。
【沒回我,是在忙啊?】九個小時前。
……
【兒砸,你們在一起了?】一個小時前。
舟嬌&彭梁容:……
容容頭疼。
容容好累哦。
睡了一覺,渾身臭汗,他們洗了個澡,換上浴袍,看窗外夜景。
疼痛消失,視野寬闊,心情稍微變得有點好。
當然,也隻是一點點而已。
舟嬌托著下巴,隨口道:“怎麼回複媽媽?”
彭梁容伸手給她把浴袍領子整了一下,“就說我和你聊天到現在。”
“夜光聊天嗎?”她說了個不冷不熱的笑話,彭梁容失笑,“行了,管媽媽信不信,我們現在著急解決的可不是這事。”
他們陷入沉默。
而後。齊齊歎氣。
他們凝視落地窗外的景色,也許是早上下過雪的緣故,天空潔淨若洗,星子點點。
舟嬌說:“既然霍峻恪那麼想,索性就讓他那麼想吧。”
最初聽到霍峻恪咄咄逼人的猜測,舟嬌心中隻有憤怒與無法理解。她自認除了粗心大意外,沒露出什麼疏漏來,又怎麼會讓人誤解至此?
清醒後,理智恢複,舟嬌明白,既然他人這樣想象她和昭擎的關係,那就順勢而為好了。
舟嬌從來不願意將“舟嬌”這個身份擺在明麵上,但是,從今日起,她的願望落空。
她知道霍峻恪,那是一個手段強硬的男人,能爬上某省副書記的位置,他的情商絕對不低。今天,他那看似毫無理智、胡亂一通的“低情商”逼問,其目的隻是為了讓她方寸大亂。
至於彆人會怎麼想他……他可從來不在乎他人對自己的看法。
霍峻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