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瑤在搖晃的鼾甜夢境中, 看到一束明亮的光。
她慢慢睜開眼,瞳孔裡倒映出徐皚之的臉。
他伸出手,輕輕鬆鬆地將她從床榻抱起來,溫聲低語:“童童, 太陽出來了。”
窗欞透出一道明媚光芒, 正是方才叫醒她的罪魁禍首。
曾瑤將臉埋在他的胸膛,嗅著空氣裡的海腥味。
她嘟囔:“不想看太陽。”
多麼柔軟、多麼甜美的靈魂,徐皚之為她口中吐露的音色深深癡迷。他吻了吻她的額頭, 耐心說:“難得今天的太陽這麼美, 來看看日出吧?”
曾瑤隻能順從著徐皚之。
她一向如此, 從來學不會拒絕他。
徐皚之牽著她的手,往船板上去, 來往的海員看到這對情侶, 露出善意的微笑。曾瑤聽到徐皚之說:“童童, 你離開我三年時間,長大了好多,都沒有人覺得我們的關係奇怪了。”
三年時間, 沒讓曾瑤對“曾瑤”這個姓名有認同感, 她喜歡“徐童”這個名字, 也喜歡徐皚之喊她“童童”。
她很不開心:“我不喜歡這樣,我寧願不離開你。”
徐皚之輕笑一聲。
他們相擁著看日出。
曾瑤握著徐皚之的手,緊緊的, 生怕再一次離開他般, 固執、可怕的力道, 徐皚之稍稍吃痛,他含情地看了她一眼,輕聲嗬斥:“童童,鬆開點,你弄痛叔叔了。”
曾瑤下意識放鬆手掌,但很快又緊緊握住。這回她拿捏力道十分精確,讓他無話可說。
而後,曾瑤近乎撒嬌說:“不要再自稱‘叔叔’,萬一又有人把我們分開,怎麼辦啊?”
徐皚之覺得很有道理,他大拇指摩挲她的掌心,風流、英俊的長相露出幾分歉意,“是我沒有考慮到這些。”
曾瑤心滿意足地靠在他身邊,聲若蚊蠅:“我好想你,好愛你……”
徐皚之輕笑:“我也愛你。”
“我的童童。”
……
昭擎和祝恒見麵。
他的長相讓祝恒初見就驚了下。
金眸黑衣,這張臉仿佛是天神下凡,再精美的藝術品都不能媲美這張臉帶來的美感。
但這美麗背後,深深藏著令人驚懼的冰冷。
祝恒客客氣氣地喚了句“先生”。
今日他帶了女友在身邊,曾翹也同樣被昭擎驚到,她抿著嘴,下意識地找尋男友的溫度,悄悄地握住祝恒的手。
昭擎“嗯”了一聲。
祝恒在做出客氣的問候後,性子急的他,單刀直入:“先生,想問下,您能幫我們找到曾瑤嗎?”
“這是你的心願?”
“找到她?”
昭擎沉沉問。
祝恒點頭,“我女友一家人都很擔心她,害怕她……”曾翹眼裡慢慢盈了淚水。
“知道我的原則嗎?”
“當然,您隻答應一人的一個請求。”祝恒很嚴肅,他慣常有著的嬉皮笑臉都不見,此時隻剩下可靠,曾翹握著他的手,汲取勇氣和溫度。
“我們的請求就是,希望您能幫我們找到她。”
昭擎沉默下來。
他沉默的時間太久,祝恒慢慢抿起嘴,他安撫地拍拍曾翹的手背,鼓起勇氣又問一句:“先生,您是怎麼想的呢?”
“您能幫我們……完成這個心願嗎?”
昭擎手上的戒指在陽光下,折射出明亮的輝煌。
他凝視著那一片光斑,慢慢挪動到陰影處,照亮那一片晦澀。
他毫無情緒波瀾地說:“我建議你們許一個更合適的願望。”
這是他頭一次插手客戶的心願內容。
祝恒與曾翹麵麵相覷。
曾翹弱弱地出聲:“昭擎先生,您的意思是……”
祝恒很快明白他的意思,他臉上流露出幾分不可置信,旋後是狂喜,他高聲說:“謝謝先生,我想好我的心願是什麼了。”
昭擎冰冷的眼緩緩挪動,看向他。像是被惡龍盯住的低等生物,祝恒背後發涼,心中卻是怪異的雀躍,他不明白昭擎為什麼願意出聲提示他,為什麼願意讓他們多受他的恩澤——他也不知道自己要付出什麼代價,但是沒關係,祝恒寬慰自己,他總不會把他的命拿走吧。
畢竟他準備向昭擎求助前,也是問過知情人,至少目前,真的沒有誰是因為等價交換付出性命的。
——那個瘋子不在他的討論範圍裡。
“我希望,先生您能讓曾瑤脫離徐皚之的控製,擁有一個璀璨的人生。”
曾翹的眼睛亮起來。
昭擎冷冷笑了一聲,他看向他:“倒是話術刁鑽,這是兩個心願吧。”
祝恒撓撓臉頰,哈巴狗似的笑,“先生您就當我隻說了前頭一句。”
“讓曾瑤脫離徐皚之的控製,就好。”
昭擎看到窗外的陽光,混著他戒指投射出的光斑,融入塵世間,他輕輕扯動嘴角,似有若無地笑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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