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晨雨和受傷的鄰裡問好之後直奔老道長的院子。
門一開,一股焦糊的氣味就從院子裡飄出來。昨夜又下過去,空氣濕漉漉的,卻還是掩不住那股子焦味。方晨雨抬頭看去,隻見屋角被劈壞了一大塊,屋頂出現一個打洞。她進屋一看,屋裡一片狼藉,都是掉下的瓦片和木梁。
方晨雨去客廳找到畫像下的抽屜,取出鎖在抽屜裡的錦囊。錦囊裡有兩張紙條,一張寫著一個電話號碼,讓方晨雨聯係這個號碼的主人,把鎮上的事告訴對方;另一張則是寫著請“風雨石”的方法,老道長讓方晨雨聚集人手去太溪穀挑石頭,再讓人把“風雨石”擺到出事的地方。
方晨雨一怔。她想起來了,盤山公路剛漸成的時候,老道長讓鎮上的青壯抬著一塊大石頭上山,擺在盤山公路最險隘的彎路上。當時老道長就對她說過,這路不行,和太溪穀反衝,可花了那麼多錢修了路不能拆了,隻能擺一塊風雨石在彎路上減少意外發生。
見她聽得懵懵懂懂,老道長說了個比較實際的理由:“這石頭顯眼,遠遠看到了就會注意轉彎。”
方晨雨這才覺得有道理。
道長爺爺離開時就知道會發生這樣的意外嗎?
方晨雨也不耽擱,先去接電話撥通那個號碼。沒想到那邊接到電話之後卻說:“先生他們出門了,等聯係上先生我會把您說的事情轉告給他。”
方晨雨隻能掛了電話。
人沒找著,隻能先請風雨石。方晨雨先找上老校長。雖然裴鎮長她也熟,但這畢竟有點封建迷信,裴鎮長明目張膽地參與好像不太好。老校長在鎮上也說得上話!
老校長看過道長留下的錦囊,心中一震,毫不猶豫地應了下來,出去找齊人手。這幾年出去打工的人太多,留在鎮上的青壯還真不多。方晨雨對具體該怎麼做心裡還沒底,看到人之後卻福至心靈地把適合的人選一一挑了出來,帶著他們前往太溪穀。
老道長沒說風雨石的特征,隻玄乎地寫了句:“隨心挑選。”
方晨雨覺得這就像下廚時菜譜上寫“鹽少許,薑蔥若乾”一樣,一般人還真沒法把我。她按照老道長所說的方位找到了太溪穀的石群,和挑人的時候一樣,她上前摸了幾塊石頭就明白“隨心挑選”是什麼意思。
方晨雨說:“就是這塊!朱叔叔,你們抬得動嗎?”
為首的男人正是朱忠順,見方晨雨目光裡帶著詢問,朱忠順說:“當然可以。”
風雨石背後有個傳說,說的是一個商人的妻子每每丈夫出遠門就用心祈禱丈夫平安歸來。也許是因為她心誠,每次丈夫要出意外時妻子便會化為靈石給丈夫指引,讓丈夫逃過劫難。可惜的是,商人生意越做越大,開始覺得家中的糟糠之妻配不上自己,在外麵養了年輕漂亮的女人。
妻子久等丈夫不歸,心中焦急,夜裡又化作靈石出現在丈夫身邊,結果看到的確實丈夫抱著個懷孕的年輕女人柔聲說話。妻子心中悲痛,靈石裂作一片一片,再也沒有辦法恢複人形。第二天丈夫在院子裡撿到一塊黑色的石頭,看它光潔漂亮,認為是件寶物,就收了起來。結果自那以後丈夫做什麼都不順利,馬車出行風雨大作,貨船運貨也風雨大作,很快把賺到的錢賠得乾乾淨淨。
年輕女人見丈夫沒了錢財,很快離開了他,年幼的孩子生了一場病沒錢醫治,也去了。丈夫受不了這樣的打擊,一蹶不振,成了沿街乞討的乞丐,比發跡之前還不如。
有一日丈夫沿街乞討,遇到一高僧,高僧站在他麵前念了聲“阿彌陀佛”,叫丈夫把那黑色石頭取出來,對石頭說:“施主,放下。”
那黑色石頭便化作灰塵散去了。
原來這妻子是風雨石的化身,那黑色石頭便是它的石心。若是對它心誠,風雨石能消災解厄;若是心不誠,風雨石也能反噬。不管消災解厄還是帶來厄運,風雨石最終都會因為靈力耗竭而碎裂,留下一顆石心給人留個念想。那丈夫落魄時本想賣了這石頭,結果沒人願意收,都說它隻是普通石頭。
丈夫見石心散去還想不通,對高僧說:“為何彆人都說它黯淡無光,而我看它卻能見到瑩瑩光華,十分不凡?”
“阿彌陀佛。”高僧說,“大抵是女為悅己者容罷了。哪怕石碎身死,她仍想讓施主看到她最好的模樣。”
方晨雨不知道那丈夫後不後悔,不過即便他後悔了,那個到死都愛著他的妻子也不會再回到他身邊。活該!
方晨雨定了定神,看著挑好的風雨石說:“起石!”
朱忠順一行人齊心合力地喊著號子把石頭扛了起來。
與此同時,一輛車也停在了盤山公路一處轉角前。後車廂坐著兩個人,一個是徐大師,一個是喬照。徐大師對喬照說:“我下車去看看,你在車裡等著。”
喬照看著從車外照進來的陽光,點了點頭。那對尋常人來說再好不過的日光,對他來說卻是致命的存在。他看了看被徐大師帶上的車本,緩緩靠到椅背上閉目養神。
徐大師下了車,緩步走向轉角處。
那裡有一堆碎石。
徐大師走到碎石堆前蹲下,扒開麵上的碎石,很快看到一塊不起眼的黑色石頭。
石心!
這石頭果然是特意擺在這裡擋厄用的。
徐大師抬頭看去,遠遠看到一處陡峭的山崖在對麵,與盤山公路遙遙對望。
這時山下傳來一陣叫喝聲:“大家夥兒一起抬啊~嗨喲!風雨都不怕啊~嗨喲!石兒立山巔啊~嗨嗨嗨喲!太平日子來啊~嗨喲!”
竟是有人齊聲在喊抬石號子!
作者有話要說:
關哥:總感覺全世界都在和我搶人
……
天哪甜甜春今天竟更新了足足四千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