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楚,你把人給放了吧,咱們還要在村裡麻煩這些鄉親們一段日子呢,而且我相信剛剛這個叔叔肯定也不是有意冒犯我的,他以後一定會改的。”
木歆笑的甜甜的,對著那個被顧楚壓製著,臉部漲成豬肝色的男人說道。
“嗯嗯——”
男人動彈不得,肺部已經憋得快要爆炸,聽著木歆的話,隻能下意識的點頭。
在得到木歆的允許下後,顧楚這才鬆開了對那男人的控製。
“狗子你沒事吧。”
“狗子你哪兒不舒服啊?”
一群人圍了上來,看著快把眼淚咳出來,嗓子都變得沙啞的狗子,對著顧楚怒目而視。
“把這些外鄉人趕出去,住我們村,吃我們村的糧食,還對我們的人動手,這樣的菩薩,咱們供不起。”
看狗子這樣淒慘,其中一人忍不住開口說道。
“你們要趕我們走嗎,現在霧那麼大,我很害怕啊。”木歆又想嚶嚶嚶了。
“算了算了,這不是狗子自己手賤先去招惹人家小姑娘的嗎,難怪人家男朋友生氣。”
一看木歆這架勢,那夥人還真怕她那小拳頭砸自己身上,連忙拉住了剛剛開口的人,對著木歆要多忌憚就有多忌憚。
再一次被認錯性彆的顧楚也不怎麼在意,看著一旁對她笑的甜甜的小姑娘,拉了拉自己的帽簷,臉頰悄悄泛起了一抹紅暈。
“怎麼都圍在這兒,老栓頭的屍體在哪兒呢?”
村長被守夜的老栓頭的子女拉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亂糟糟的一幕,至於老栓頭的屍體被那些人擋著,村長第一時間沒有看到。
“我爸死的怨啊。”
沒等那些人開口,老栓頭的兒女先哭喪了起來,扒拉開擋住了他們老爹屍體的那些村民,一個個撲在那個老人身上,一個個孝子賢孫附身。
但明眼人都看出來了,這些個人的哭嚎,並不是真的為了那個死去的老人,而是為了多從村長手裡要點補償罷了。
“昨個兒我們見到這個老伯的時候他還好好的,看他這表情,是不是看到了什麼不該看到的東西,被嚇死了?”木歆在一旁開口說道。
“呸呸呸,哪裡來的什麼臟東西,百無禁忌,百無禁忌。”
木歆這話有些觸黴頭,圍觀的人正要罵呢,看到她正在給自己扇風的白皙手掌,罵人的話噎了回去,估計是怕她錘他們。
這會兒隻是村裡第一起意外死亡的事件,所有人都當這是意外,覺得是巡邏的老栓頭年紀大了身體不好暴斃而亡,並沒有聯想到鬼神之說上去。
“這樣吧,老栓頭畢竟是死在工作途中,我們村委補償你們一家兩千塊錢,一百斤糧食,然後我個人再補償你們兩百塊錢,當是我對你們全家的慰問。”
村長有些無奈,他也沒想到一個身強體壯的老人會在巡邏的時候無端死掉,偏遠貧瘠的鄉下也沒有報警屍檢的習慣,就如同現在這樣,老栓頭的家人同意他提出來的和解方案,然後把人土葬就算了解了。
沒人會去追究老栓頭的真正死因,頂多就是無聊的時候八卦一下,豐富村裡人的空閒生活。
在這個貧瘠的鄉下,兩千多幾乎是全家人一年的收入,老栓頭幫村裡守夜,每個月的工錢也就四十五塊錢,因此對於他的子女來說,這已經是一筆十分豐厚的賠款,分了這筆錢,他們的孩子距離娶上媳婦,就更近了一步。
“好,就按村長說了算。”
老栓頭的兒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還是他們中的大哥咬牙拍板,結束了這一場鬨劇。
“行了,把你們爹帶回家去準備喪禮吧,至於錢,到時候等霧散了,讓會計去山下幫你們取出來。”
村長揮了揮手,然後那些個剛剛還哭喪著的人利落地拿出一條破舊的毯子,然後將自己親爹草草地裹了起來,一人扛著頭,一人扛著腳,喜笑顏開的帶著那具屍體,朝著老栓頭家裡的方向走去。
老栓頭的眼睛睜地大大的,木歆覺得這一副畫麵,有些滑稽。
“你們就是來咱們村借宿的學生吧,這些日子霧大,輕易彆在外頭亂跑,山上的畜生多著呢,要是被傷著就不好了。”
郝村長打量了一番木歆和顧楚,對著倆人淡淡警告道,然後就帶著自個兒的人離開了。
“老栓頭可憐啊,辛辛苦苦一輩子拉拔大幾個兒子,年輕的時候,沒日沒夜在山下給人家扛包掙錢,年紀大點扛不動包了,又回村裡種地,晚上還得兼一份守夜的職,這樣拚死拚活的,才給幾個兒子搞回家幾個媳婦,現在倒好,不僅沒享上兒孫的福,還被兒女借由他的死,狠狠敲詐了一筆,我要是他,死不瞑目啊。”
一個和老栓頭差不多年紀的人感歎道。
“行了,什麼死不瞑目的。”
這話聽著瘮人,聽到這句話的人不由打了個寒顫,總覺得現在的溫度似乎又低了些。
或許是因為忌憚她們倆個生人在場的緣故,那些人沒聊什麼,就四散著分開了,木歆和顧楚回憶著剛剛發生的一幕幕,敏銳的察覺到了一些或許很重要的線索。
*****
“我打聽了一下咱們借住的這戶人家的信息。”
下午的時候,所有人都集中在了顧大福和林峰的房間內,交換著自己這半天所得,一邊說話,一邊顧大福還給大夥兒分著饅頭。
這家的主人劉舟實在是太過小氣了,居然把能吃的米麵糧食統統鎖在自己的房間內,白天顧大福在家裡找了一圈,都沒找到什麼能入口的東西。
沒辦法的他隻能去找了村長賒賬,更對方定下了每人每天五十塊錢的夥食費,借口現在沒錢,等霧退下山後統一交給他。
這些饅頭,就是他們今天中午的口糧。
“這個劉舟是寡婦奶奶帶大的,從小就性子孤寡,在他媳婦和奶奶死後,就更加不愛和人來往了。”
這個信息並不怎麼重要,因為在昨個兒晚上過來的時候,他們就已經從給他們帶路的老栓頭嘴裡聽說過了。
“你們還記得那個劉舟手裡捧著的紅蓋頭吧,那個紅蓋頭蓋著的,就是他媳婦的靈位,村裡人傳言他對他媳婦不好,不是打就是罵,他那個媳婦,或許就是被他打死的,可能是良心發現吧,從那以後,他就捧著他媳婦的靈位再不離身了,誰都不給碰。”
這算是一個有用的信息,顧大福也挺自得的,自己能在短短半天時間內就打聽到這樣一個消息。
“你們說,這鬼,會不會就是劉舟他媳婦啊?”
薑朝啃了口乾巴巴的饅頭,好奇地問道。
“你——你——你——”
吳思穎閉上眼往床裡躲了躲,其他人的表情同樣有些驚訝慌亂。
薑朝咀嚼的動作頓了頓,慢慢的,慢慢的將頭往後轉了一個角度,不知道什麼時候,劉舟捧著他那個紅蓋頭,正站在他的身後。
“媽呀!”
薑朝一個蹦跳,扔掉手裡的饅頭,利落的爬上炕,和吳思穎爭搶起了床上唯一一條被子。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一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