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在這樣的忌憚,恐怕晉文王答應和談條約後,也不敢再重用木家將了。
摩耶國看似隻是求娶公主聯姻,或許還存有狠辣的挑撥離間之心,這一招,確實毒啊。
“嗬嗬,不能嫁,不能簽。”
在一些大臣糾結是否要附議的時候,坐在殿堂高處的晉文王忽然發笑了。
“嘭——”
禦案上的果盤被晉文帝拿起,重重砸向了跪在大殿中央的木歆,盤中的果子四散,原本乾淨的盔甲上遍布鮮果的汁水,有一些甚至飛濺到了木歆的臉上。
木歆並沒有抬手擦拭,依舊跪在那兒,甚至連呼吸的節奏也未被打亂。
“如果不是你那老匹夫的爹,我晉國何至於與摩耶國鬨到如此境地,如果木飛不殺摩耶國的忽烈將軍,摩耶國怎會提出這樣的條約,羞辱我晉國。”
晉文王站起身,他從越過禦案,拾級而下,站定在木歆麵前。
“木小將軍,你告訴孤,造成今天這一切的到底是誰,現在你和我說不能嫁公主,不能簽條約,你是以什麼立場,用什麼資格還指責孤,還是你木家自認比我這個王更有權威,你木家是想要造反不成!”
這話實在誅心,滿殿的大臣聽到這話統統跪下,大呼請陛下恕罪。
“臨江是我晉國的疆域,從晉國開國起,我木家世世代代就死守國都,摩耶國派忽烈將軍攻城,父親在抗敵時殺死敵將,這沒有錯。”
木歆抬用衣袖擦了擦臉上的水漬,抬起頭,眼神堅毅果決地射向了晉文王。
明明自己才是國君,可在這樣的視線之下,晉文王居然不由倒退了兩步,甚至隱隱有些心虛。
他當然知道木飛那老匹夫沒有錯,可他實在是受夠了以木飛為首的那批武將對於他的執政方式指手畫腳,尤其是那木飛,仗著自己是先皇最器重的大臣,仗著木家立下的汗馬功勞,居然多次上奏斥責他這個國君昏聵,耽於美色,這讓晉文王極其暴怒。
但是他明白木家將在晉國子民心目中的地位,想要除掉木家,絕非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事。
這一次摩耶國突然發難,對於晉文王來說,反而是他的機遇。
“嗬,摩耶國兵強馬壯,而我晉國因為幾次天災的緣故國庫空虛,根本無法長時間支撐戰爭所需要的糧草和其他軍需,這會兒晉國要是和摩耶國開戰,難道不是以卵擊石,木將軍是先帝留下來的老將,難道還不知道這個道理?”
晉文王嗬嗬冷笑道,他忽略了是摩耶國先挑起的戰爭,隻是抓住木飛殺了摩耶國的忽烈將軍,導致摩耶國三十萬精銳大軍這會兒就堵在臨江關為由,朝木家發難。
“摩耶國剛收複北部月氏部落,元氣大傷,這會兒和晉國議和,隻是想要休養生息,以待他日鐵騎南上,攻打晉國。”
木歆不卑不亢,“且臨江天險是晉國抵禦外敵的天然屏障,這會兒割讓臨江遂寧等五城,等於是自斷一臂,將來摩耶軍隊南上,必定勢不可擋。”
“嘭——”
原本木歆是單膝跪地,這會兒她將另一個膝蓋重重磕在了地上,身上的盔甲和地麵碰撞,發出巨大響聲。
“更何況摩耶要求我晉國下嫁公主,我大晉朝堂堂八尺男兒,又豈能苟且將一切寄托在一柔弱女子身後,用公主的犧牲換取短暫的和平。”
“我木昕在此以父之名,懇請王上撥送糧草援軍,即便流儘我木家最後一滴血,也要將摩耶驅逐於臨江關外。”
說罷,木歆低下頭,等待晉文王的回答。
她的這一番話聽得朝臣熱血沸騰,也點名了現如今晉朝的處境。
“公主是晉國的公主,享受了晉國子民的崇敬厚愛,自然該為子民犧牲,這是她的宿命。”
看著朝臣們的搖擺不定,晉文王的心腸變得更加冷硬,他語氣冷淡的開口:“摩耶國帶著誠心和談,我晉國泱泱大國,哪有不應的道理,郎中令,你去告訴摩耶國使臣,這合約書,我晉國應了。”
說罷,他甩了甩寬大的衣擺,居高臨下凝視著木歆,看著那黑亮的頭發,冷哼一聲,下令退朝,然後大步離開了這間宮殿。
朝臣們議論紛紛,看著那個依舊執拗地跪在大殿中央的身影,長長歎了口氣。
作者有話要說: 開頭寫的有些艱難,今天隻有一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