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追著千金下的雨,實在是為千金提供了很多便利。
白天繼續趕路的時候,或許是因為越來越靠近西疆邊境,卡口也多了起來,既攔疆外,也攔疆內。
千金被攔下來要身份文書。
照例還是係統偽造的比真本還真的身份文書,上麵寫千金來西疆投奔親友,親友地址隨意捏造。
誰知這次文書拿出來,那人卻說要送去給上官蓋章,拿著文書便走了。
走了就再沒有回來,再回來的是個陌生人,穿著油汙汙的官袍,說千金沒有文書,到此闖關,定然是奸細。
千金:“……”
就這樣被押到了地牢。
黃土澆築的牢房蓋在驛站地下,連窗戶都就沒有留,欄杆是木頭的,裡麵空蕩蕩的隻有一個木頭馬桶,一個黃土澆的床,和滿地乾枯的黃草碎屑。
係統:“……”
這也太離譜了,係統之前在這個世界死過五個宿主,還從來沒有遇到這種情況。
“它一個小官,怎麼比葉明輝還囂張!”係統百思不得其解:“這連官都不算,查人文書的隻能算是個吏吧。”
千金摸了摸身上的刀,看了眼紙糊一樣的木頭欄杆,整個人不由陷入了沉思。
“他把我關在裡麵,但是又沒有收我的刀,欄杆還是個木頭的。”千金有些費解:“他這是想乾嘛?”
再往外看,連看管的獄卒都沒有兩個,隻有一個,又老又矮,滿麵滄桑,佝僂著背的小老頭兒,拄著柄長槍,這倒是鐵的,隻是鏽了。
千金:“……”
她真的太好奇了,所以就果真在地牢裡呆了半天,等到半天時間過去,肚子咕咕叫了,上麵下來個人,湊上來殷勤地端出來盆肥雞,滿是油星,還飄香。
飯擺到欄杆外麵,然後切入正題。
“姑娘您莫慌,想來您是剛到江湖上行走,不懂規矩麼?”
千金含糊地嗯了一聲。
那人於是給她指條明路,右手拇指和食指一搓,笑眯眯地說:“咱們這主官是個心善的,他也不命,也不要色,隻要錢。看你是個姑娘家,終究不容易,就比那些大老粗便宜個二兩銀子,不能再多了。”
千金雙目黑沉,輕聲問道:“那你要多少?”
“不多不多,您大老遠到西疆來,總得吃飯要穿衣,要置辦宅院,這都是花錢的進項,省不得,咱們隻是要錢,不能讓您活不下去,這過路費隻要三兩銀子便罷。”
千金想了想,慢吞吞地說:“倒也不多。”
那人於是將欄杆外麵那隻肥雞往裡麵推了一推,讓千金一伸手便能夠到,還為她倒酒:“您一個姑娘家,也不知道您喝不喝酒,這裡另有一碗清水,看姑娘您喜歡哪個,若有哪裡需要,隻管與小人說。”
千金從懷裡掏出裝錢的袋子。
解開綁帶,全倒出來,金光閃閃,銀光燦燦的,裡麵竟然不止有銀還有金,單金子就有十幾兩。
千金一邊將金子全部擺出來,一邊用眼角餘光細細觀察欄杆外麵那個精明的男子。
那油滑的小吏看著金子雙目亮的和夜明珠一樣,隻差沒有將金子都用眼睛吃進去了。
可是居然還控製得住,直拿巴掌扇自己的臉,小聲念叨:“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千金慢吞吞撿了三兩銀子出來,走到欄杆旁邊,半跪坐下來,遞到欄杆外麵,慢吞吞地說:“三兩銀子便夠?”
那油滑的小吏吞了吞口水,目光止不住往牢房裡金燦燦金子上飄。
白花花的銀子,亮閃閃的金,就這麼隨便扔在牢房乾枯稻草的碎屑裡麵,多糟蹋啊。
使勁兒看了半天,終於還是硬扯著收回目光,訕笑著說:“姑娘你還是快把金子都收起來吧,出門在外,這日後用錢的地方還多著呢!”
千金黑黝黝的眼睛靜靜注視著他閃爍的雙眸:“究竟是用錢的地方多著,還是進了西疆,那喂不飽的狼還多著?”
那人隻是尷尬地笑。
“你日後便知道了,江湖有江湖的規矩,官府有官府的規矩,咱們西疆,凡事都有規矩,出門在外,到彆人的地盤上,自然得守彆人的規矩。”
他收了銀子,打開牢房的鎖頭,恭恭敬敬請千金出去,姿態做得十足得好。
這一套下來,又軟又硬,換了個人還真讓他詐唬得發不出脾氣來。
千金站在牢房裡麵,淡漠地瞟他一眼,說:“西疆有西疆的規矩,我有我的規矩。”
她並不走門,一腳將牢房的欄杆踹斷了四五條,從那洞裡出去,抬手拔刀。
“看在你知足的份上,就不殺你了。”
刀光一閃,一隻胳膊齊肩而斷,不等他慘叫出生,千金彎腰撿起那隻肥雞塞到他的嘴巴裡,堵住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