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以前,秦政早就咋呼起來了,可也許是因為今天看到了太多不幸,他沉默的看了一眼就繼續埋頭挖掘。
“沒良心的小東西。
顧時臨輕輕彈了彈不甘心的閃著光還想逃回秦政身邊的玉佩,見她又似是生氣,掙紮的越發厲害,眼眸溫和下來,黑麵白皮的冊子拿出,懸在了麵前半空中。
掙紮不過又憋著裝作自己是一枚普通玉佩的她顫了顫,感受著一股股雖然細小彙聚在一起卻仿若形成了一條長長河流的功德湧入而來,又動了動。
小心翼翼的輕微動著身體去看顧時臨,見他正一心接引仿佛根本沒有注意到自己,玉佩又悄悄的靠近了冊子一點。
越是近,就越是能夠感受到功德滋養。
這樣濃厚的功德,是她從來沒有感受到的。
她高興極了,又害怕那個壞人發現自己在蹭功德,隻敢悄咪|咪的挪動,一毫米一毫米的動著,顧時臨一有動作,她立刻停下,假裝自己是一枚普普通通不會動的玉佩。
然而普通的玉佩是不會飛的。
顧時臨似是十分認真專注工作,手下不停的送走那些亡者,不光是這一次地震造成的,還有一些因為種種原因停留下來不得解脫的靈體。
隻是一雙眼卻時不時地望向一點點挨挨蹭蹭到了冊子邊上的玉佩。
她還渾然不覺,以為自己偽裝的天衣無縫,正幸福的沐浴在從前想都不敢想的功德下,舒服的還打了個滾。
一直等到顧時臨送走了召喚而來的全部靈體也沒有收起冊子,而是就這麼站在一邊,望著玉佩滾來滾去。
看得出來,她雖然是跟在秦政身邊,也被滋養的很好。
秦政是有些蠢和過於天真,但也正是因為這份天真,才讓她能夠一點死氣都沒有沾染上,甚至還有餘力分出來一些功德庇護秦政。
隻是,為什麼要跟著秦政呢。
***
“好了好了,快到了。”
秦政抹了把臉上的泥土,疲憊的麵容上也忍不住露出了笑來,看著一個軍人先下去將那個已經餓得沒了氣力的孩子舉上來了,自己再被拉上去。
“媽媽……”
這個孩子看上去也就是個上幼兒園的年紀,身上滿是灰塵,被救上來之後一直在咳嗽著哭叫媽媽。
“沒事了沒事了,先讓人給她檢查一下,再登記找找她家人。”
軍人抱著孩子不停地哄著,他年紀輕,一看就沒抱過孩子,隻能有些僵硬的托住,小心翼翼拍著她的後背哄,可無論怎麼哄,她的哭聲都停不下來。
“我來。”
一雙修長的手從他懷中抱過孩子,軍人愣了愣,看著麵前背著藥箱穿著誌願者衣服的青年用熟練的姿勢抱好了孩子,左右搖晃著。
“好了,彆哭了。”
明明也不是多麼溫柔的一句話,偏偏之前還在小聲啜泣的孩子真的就乖乖不再哭泣,一直緊閉著的雙眼也睜開了,怯生生又滿是疲憊難受的看著四周。
軍人頓了頓,看了看麵前這個雖然突然冒出來卻能看得出是個誌願者的青年,“謝謝啊。”
“沒事。”
顧時臨的神情也難得有些疲憊,畢竟一整天不停送走靈體,他將不再哭鬨的孩子重新遞到軍人懷中,看了眼連忙拿了瓶水遞過來的秦政。
他年輕的麵容上此刻滿是灰塵,雙手上已經有了不少傷口,顧時臨接了過來,“謝謝。”
道完謝,他看了眼站在秦政身旁,臉色慘白拎起鏟子要離開繼續去尋找生者的張友,眼眸微微動了動。
“他是誰?”
“他?”秦政抹了把頭上的汗:“誌願者,也是南安人,挺不容易的。”
抱著孩子的軍人正要帶她去帳篷那邊,聽到了插了句話:“他是真不容易,這三天基本上都沒見他休息,一直在救人。”
小女孩乖乖縮在軍人懷中,看著張友的背影,揉了揉眼睛,帶著哭腔的聲音突然喊了聲:“張蓓蓓爸爸。”
“張蓓蓓在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