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冰倩是打扮衣著的好手, 在她的一通搗鼓下,沈梔梔猶如脫胎換骨。
她起初還挺不好意思,害羞而拘謹地下樓。但捕捉到裴沅禎眼裡的驚豔後, 她立即得意。
咧嘴歪著頭問:“公子,好不好看呀?”
“......”
裴沅禎察覺自己有些失態, 他麵無表情,扭頭就上了馬車。
沈梔梔提著裙擺顛顛兒地跟上去,一屁股坐進馬車後, 摸了摸袖子,又理了理頭發。
“冰倩姐姐手藝真好, 奴婢適才在鏡子前差點就要認不出自己了。”
她還記得裴沅禎說的賞錢,委婉地問:“公子, 你看奴婢這樣像寵妾了吧?”
“唔....”
裴沅禎視線落在書上,漫不經心點頭。
沈梔梔抬眼去看他, 這才發現他麵貌改變了許多,跟之前的樣子不大像了。
她好奇, 緩緩湊近仔細看。
裴沅禎掀眼:“做什麼?”
“公子,”沈梔梔指著他的眉眼:“你也化妝了?怎麼一點也看不出來?”
“這是易容術,並非妝容, 若是連你都看出來還得了?”
沈梔梔撇撇嘴,裴奸臣這是變相的罵她笨。
她坐回去, 繼續興致勃勃地欣賞自己的裝扮。她手上帶了串紅瑪瑙, 瑪瑙如小拇指大小, 個個形狀不一皆天然形成。
紅瑪瑙顯膚白, 越發襯得她皓腕如雪。
她抬手仔細欣賞,煙羅菱紗袖子不經意滑下,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
儘管裴沅禎的視線落在書上, 卻依舊覺得那手臂晃眼得很。
他沒好氣問:“你做什麼?”
“嗯?”沈梔梔動作停下來,說:“在看手串啊。”
她特地在他眼前揚了揚:“冰倩姐姐給奴婢選的,好不好看?”
“尚可。”裴沅禎垂眸繼續看書,不冷不熱道:“寵妾要有寵妾的樣子,在我麵前晃手便好,若是去了宴席上,你規矩點。”
“哦。”
“若是不聽話,回頭賞錢......”
“聽聽!奴婢乖乖聽!”未等他說完,沈梔梔立即保證:“奴婢一定聽話,公子說什麼就是什麼,要奴婢做什麼就做什麼。”
裴沅禎勾了勾唇,問:“你說曾在話本子裡看過許多寵妾,那你說說,寵妾是什麼樣的?”
“是.....嬌蠻的。”
“還有呢?”
“還有......愛吃醋。”
“還有呢?”
“還有......”沈梔梔搖頭:“不知道了。”
“過來。”裴沅禎勾手。
?
沈梔梔茫然。
“哪有寵妾離主子這麼遠的?坐近些,服侍茶水。”
“哦。”沈梔梔趕緊坐過去,然後殷勤地給他倒茶。
馬車轔轔而行,沒多久停下來,車夫在外頭說:“公子,縣衙到了。”
沈梔梔聽了,突然緊張起來。
“公子,奴婢一會......”
裴沅禎提醒:“記住,你現在的身份是寵妾,不能自稱奴婢。”
“那稱什麼?”
“除了奴婢,其他皆可。”
沈梔梔想了想:“......妾身?”
說完,她自己忍不住打了陣擺子,實在肉麻得很。
裴沅禎也不適應,最後道:“罷了,你就自稱‘我’吧。”
“嗯。”沈梔梔點頭,但遲遲未下馬車。
“還有事?”裴沅禎問。
“公子,奴......我有點緊張怎麼辦?”
“你平日那些膽子都去哪了?”裴沅禎睨她:“隻要拿出你頂撞我的十分之一就行。”
“......”
.
縣衙門口,管家早就帶人等在那了。見裴沅禎衣裳華麗又富貴風流地下車來,心下暗暗震驚。
不愧是從京城來的高門子弟,這通身的貴氣在這小縣城可是打燈籠都找不著的。
他躬身相迎:“宋公子,大人已在前廳恭候,小的領您過去。”
裴沅禎此次出門化名為宋鈞,他頷首,抬腳進門。
管家見到他身後跟著個女子,遲疑地問:“這位是?”
沈梔梔頤指氣使地挑眉:“看什麼看?我是寵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