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管家忙行禮,伸手:“兩位請。”
沈梔梔跟著裴沅禎進門,前廳裡頭,孟欽德和杜梁誌坐在那。
杜梁誌原本坐著不動的,見孟欽德起身,他也拖拖拉拉地站起。拱手道:“久聞宋公子大名,果真是龍章鳳姿一表人才。”
此時的裴沅禎收斂了身上的氣勢,華麗衣著下像個不諳世事的富家公子。
他故作謙卑又略顯高傲地還禮,不等杜梁誌請,徑直坐去了上首。
杜梁誌:“......”
他看向孟欽德,孟欽德無奈給他暗示:忍忍,這可是京城來的大糧商,有錢!
杜梁誌壓下不悅,坐回自己的位置。而原本該坐上首的孟欽德好脾氣地選了下首入座。
沈梔梔規規矩矩地跟在裴沅禎身邊,裴沅禎坐下,她就坐下。
杜梁誌不曾想裴沅禎還帶著個女人來赴宴,不解地問:“這位是?”
裴沅禎道:“家中第十六房小妾,黏人得很,讓杜大人見笑了。”
杜梁誌嘴角抽抽。
這宋公子看著年紀輕輕,小妾竟納了這麼多,果真是個不務正業的富家子弟。
此前他讓管家去查探這人的來曆,查來查去也隻查到是個京城富商之子,因家裡有人在皇宮做事,平日行事便囂張了些。聽說路過澶州時還把澶州知府的外甥打了一頓。而且身邊分明已有美妾,卻還一路招妓放縱。
實在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聽說他這是第一次出門經商,家裡讓他曆練來了。也不知宋家到底家財多少,居然讓他帶著十萬石糧出來曆練。
杜梁誌見到這麼個不學無術隻知道貪圖享樂的貴公子,就替他家中長輩牙疼。
沒過多久,宴席開始。
三人推杯換盞了會兒,漸漸熟悉。隨後,杜梁誌拍掌,一群貌美歌姬身姿妖嬈地進門。
杜梁誌道:“這些都是家養歌姬,比不得京城的名伶,但勝在身家清白。宋兄弟若是喜歡,選一兩個也無妨。”
家養歌姬,便意味著這些人身子都是乾淨的。一般這些歌姬由主人家花錢培養,到了重要時刻就拿出來送人。如此彆致的送禮方式在大曌官場司空見慣,裴沅禎儲玉院裡就有幾個是下屬們送的。
而這些歌姬也自知命運,若是運氣好能跟個有錢有勢的主子,若是運氣不好,跟著那種脾性粗野貪財好色之徒,隻有被玩膩再送人的份。因此但凡有機會,她們都會竭力爭取。
今日,歌姬們見到裴沅禎,皆是眼前一亮。
京城來的貴公子,不僅有錢有勢,而且還長得麵如冠玉。歌姬們紛紛使出看家本事要博得貴公子青睞。
“公子,奴家為您倒酒。”
“公子,奴家敬您一杯。”
“公子,奴是月兒,您喜歡聽曲嗎?月兒唱曲最是在行。”
沈梔梔再一次大開眼界,沒想到這些歌姬這般熱情。攆走一個又來一個,跟趕蚊子似的,煩人得很。
最重要的是,這些人打擾她吃果酒了。難得有機會吃各樣的美酒佳肴,她可不想錯過。
是以,當再次有個歌姬坐過來想將她擠開時,沈梔梔怒了。
當即把酒盞重重一擱:“你們當我死的嗎?”
全場安靜下來,連裴沅禎喝酒的動作也停下。
沈梔梔討厭杜梁誌,尤其得知他做的各種壞事,更是厭惡得很。此時此刻,她便將這怒氣撒在杜梁誌頭上。
“杜大人,這些是你家中的歌姬,怎麼如此沒規矩?”
杜梁誌對美人向來好脾氣,見沈梔梔發飆,竟是“喲嗬”笑起來。看向裴沅禎:“宋兄弟,你這嬌妾醋意好大。”
裴沅禎勾唇笑了笑:“被我慣壞了,杜大人見諒。”
他如此撐腰,沈梔梔誌氣高漲:“杜大人快把這些歌姬攆走,不然......”
她一時不知如何威脅杜梁誌,索性轉頭威脅裴沅禎:“不然我生氣啦!”
杜梁誌哈哈大笑。
裴沅禎無奈莞爾。
.
歌姬退出去後,廳內安靜起來,孟欽德提起荷縣要買糧的事。
沈梔梔安安靜靜坐在一旁吃美食喝果酒。
至於三人後來談了哪些,合作成與不成沈梔梔不知道了,因為她果酒喝得太多,竟一不小心醉了過去。
裴沅禎隻好起身告辭,抱著她上了馬車。
可醉酒的沈梔梔是個十足的話癆。
馬車回客棧的路上,她對著裴沅禎埋怨了一路。把此前的那些敢怒不敢言,通通發泄了個遍。
“我問你,你把我的錢藏哪了?”
“你是不是想私吞?”
“你家財萬貫卻還要霸占我一個小小婢女的錢,你良心不痛嗎?啊?”
“我攢錢容易嗎我,那些可是我的嫁妝本了,沒了我怎麼辦?”
“我又不是故意打壞那什麼青、青硯的,居然還要我賠錢,你堂堂裴大人,小氣死了!”
......
裴沅禎靠著車壁,一臉麻木地聽她反反複複碎碎念。
然而聽著聽著,見她湊過來想吐的樣子。
頓時大驚:“沈梔梔你要是敢......”
沈梔梔:“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