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說沒踢。平日嗜睡,喜甜,易心浮氣躁,惡心頭暈。”
沈梔梔古怪看他:“你也沒懷過,你怎麼知道?”
“我看過醫書。”
“哦。”
看過醫書就能記住這麼多,這裴奸臣看得還挺認真。
沈梔梔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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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船的第三日,天氣極好,江風徐徐,陽光明媚。
沈梔梔吃過早飯後,搬了把椅子出門曬太陽。
那廂,劉淳抱著把劍從樓梯拐上來,見了她立即衝過來。
“你懷孕了怎麼還搬椅子?”他忙接過椅子。
沈梔梔驚訝:“怎麼連你也知道?”
“知道啊,船上的人都知道。”劉淳說:“肖夫人還是注意些,以後彆乾這樣的活了,萬一磕著碰著後悔都來不及。”
他把椅子擺好,請沈梔梔坐下,然後自來熟地站在一旁說話。
“我四姐去年嫁了人,今年初診出身孕。她跟你一樣覺得自己年輕身子骨健壯便不當心,誰曾想走路時滑了一跤。據她說也沒哪兒疼,可回去後就見紅了。她得知孩子沒了,難過得不行,哭著喊著拿剪子戳死自己去陪我那未出世的小外甥。我娘勸了她許久,她家中婆母也勸了許久,這才好些。後來調理了幾個月,今年秋又懷上一個,她再不敢出門了,放話說孩子沒落地就不踏出屋門半步。”
劉淳說:“這事你要引以為戒啊。”
沈梔梔呆呆地望了望他:“你怎麼比我還能嘮叨,一說就說這麼多。”
劉淳撓撓頭,不好意思道:“我家中全是姐妹沒一個兄弟,她們整日嘰嘰喳喳比我更囉嗦。”
沈梔梔問:“你家中多少姐妹?”
“姐姐六個,妹妹三個。”
沈梔梔驚訝:“都是你娘生的?”
“不隻我娘,還有姨娘她們。”
“哦。”
兩人閒著沒事,邊曬太陽邊東拉西扯......
“我見你抱著的這把劍挺好看啊,你還學過武?”
劉淳點頭:“學過啊,我三歲就會舞劍了,我師父還誇我是個武學奇才,平日以一抵百不是問題。”
“真的假的?”沈梔梔一臉懷疑:“你這麼厲害,那前天晚上為何連水匪都不敢打?”
“誰說我不敢了?”
“我看見你腿打顫了。”
“......”
劉淳臉紅了紅:“我不是不敢,而是......”
“是什麼?”
“我的劍出鞘就要見血的,我暈血。”
“!!!”
沈梔梔麵色荒唐,不可思議。
她問:“大半夜,即便有血也看不清楚,你也怕?”
“我鼻子靈,聞到血就暈。”
“那萬一敵人來殺你了怎麼辦?你不還手嗎?”
“還,但我隻守不攻,能不見血就不見血。”
“若萬一見血了呢?”
“萬一啊......”劉淳想了想:“目前還沒遇到,不知道呐。”
沈梔梔又說:“你既然武功這麼好,為何還要出來經商?去當護衛啊,護衛很掙錢的。”
“我也想啊,我的願望就是去闖蕩江湖當第一劍客,但我爹說闖江湖沒前途不讓我去。”
“......”
沈梔梔慢吞吞點頭:“你爹說得對。不過你可以去京城闖一闖,回頭當個護衛統領什麼的,不僅威風還能有很多月奉......”
天氣明媚,兩人在船頭一坐一站。又都是話癆,話癆遇話癆,越聊越歡快。
裴沅禎在屋子裡看書,並未刻意去聽,卻也聽了一耳朵。
從窗戶瞧出去,恰好能看見十六七的少男少女在陽光下青春活潑,美好如畫。
而劉淳看沈梔梔時,眼睛明亮,笑容燦爛,麵容還隱隱含羞。
裴沅禎麵色沉了沉。
須臾,他重重咳嗽。
外頭,沈梔梔聊得儘興,沒聽見。
“你也彆經商了,”她說:“你經商容易被人騙,還不如去當護衛。”
劉淳臉一紅,問:“我看起來很傻嗎?”
還用看起來?
很明顯啊。
沈梔梔心說。
劉淳道:“我爹跟大伯也是這麼說的,所以才讓我出來曆練曆練。大伯說肖二爺非池中之物,讓我跟著好生學。”
“你大伯很有眼光啊,不過......”
“咳咳——”
那邊,裴沅禎喊了聲:“沈傾城!”
沈梔梔停下來,扭頭望過去:“怎麼了?”
“進來研墨。”
“能讓小廝代勞嗎?”
沈梔梔曬太陽曬得舒服,而且在船上悶了兩天,難得有人說說話,她不想這麼快回去。
小廝就在門口,聞言殷切進去,然而才跨進門檻,就被裴沅禎沉臉攆出來。
“不能!”裴沅禎說:“你有手有腳,為何要小廝代勞?”
“......”
沈梔梔憋了憋,憋不住說:“我有手有腳,可我懷孕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