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了會,她被裴沅禎推開。
沈梔梔訝異:“怎麼了?”
“梔梔,大夫說你身子虛,不能如此。”
“不能親你?”
“嗯。”
“我又不會虛到那種地步,親親還是能的。”
沈梔梔不管,翻身壓在他身上。見他還想反抗,直接按住他的臉:“不準動!”
裴沅禎果真不動了,含笑望著她。
“我今天就要親你怎麼了?美男在側,不親一口天理難容!”
“.......”
“閉上眼睛!”
裴沅禎無奈,乖乖閉上眼。
沈梔梔翹唇,先是摸了摸他的俊臉,然後緩慢而珍視地親下去。
從他的眉眼到他的唇瓣,不急不緩,滿腔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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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親昵了許久,直到天黑,沈梔梔的肚子咕咕叫起來。
她尷尬地捂著,惹得裴沅禎大笑。
兩人起身簡單拾掇了下,然後出門用膳。
“我們還回南汌嗎?”飯桌上,沈梔梔問。
裴沅禎反問:“你想回南汌?”
沈梔梔搖頭。
默了會,她說:“我也不知想去哪,突然發現好像沒地方可去了。”
自從得知自己是南汌公主後,她已經沒法坦然回京城了。
京城是大曌國都,而她是南汌的公主,那裡的人想必不會歡迎一個亡國公主。
卻也不想再回南汌,那個地方令她感情沉重,下意識地想逃避。
裴沅禎默了默,開口道:“這裡是淮州。”
“嗯?”沈梔梔茫然。
“我記得你說過,你的家鄉在淮州梅南村。”裴沅禎繼續道:“這裡是林安縣,離你的家鄉並不遠,不妨去看看。”
沈梔梔呆愣了下,眼眶漸漸濕潤起來。
她笑著點頭:“的確不遠,可你不回京城了嗎?”
“回,但不著急。”
沈梔梔身子還虛,索性先在淮州養一養。
“此前你說想帶我去看看你父母,不妨趁這個機會,我陪你回去。”他說。
“嗯。”沈梔梔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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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林安縣停留了一宿,次日,裴沅禎帶沈梔梔啟程去梅南村。
車裡,沈梔梔抱著個軟枕繼續睡覺,今日起得太早,她還沒睡夠。
梅南村在定源縣,從林安縣過去得走上兩天,未免沈梔梔路上不適,裴沅禎在當地買了兩個婢女,又雇了個大夫隨行。
馬車走得不快,一路慢慢悠悠,在第三天的中午到達了梅南村。
沈梔梔下馬車時,腿都是軟的。
她奇怪地問:“我是不是身子還虛啊?”
裴沅禎莞爾,沒拆穿她是近鄉情怯。
沈梔梔愣愣地望著闊彆已久的家鄉,再次回到從小生長的地方,竟有些恍如隔世。
六年時間,梅南村變了許多。
她記憶裡獨自從村子走去縣城的那條小路,如今變得平整寬敞。
村口破舊的天門,此時已經換新。
陳良煥此前跟她說過,村子正在重新規劃住宅。以前破破舊舊的村子,此時西邊多了一片嶄新的屋舍。
不過,好在村裡變化雖大,但還是有許多地方是她記憶中存留的模樣。
比如村口那棵大槐樹。
沈梔梔指著槐樹興奮道:“從那過去,走幾步就能到我家。”
“走!”她拉著裴沅禎:“我帶你去看看。”
裴沅禎點頭。
兩人到村口時,涼亭裡有老人正坐在那抽水煙閒聊。
見一男一女衣著華麗地走來,紛紛稀奇地打量。
有個婦人挑擔路過。她轉頭看,突然“咦”了聲:“這不是沈鬆家丫頭嗎?”
“哎呦,”她放下擔子,又仔細打量,確認道:“還真是!”
“沈梔梔,你回來啦?”
沈梔梔還記得她,就住在她家隔壁:“常嬸,是我,我回來看看。”
“哎呀呀!”常嬸被她認出來很高興,有點不好意道:“我都老成這樣了你還記得我呐?”
她看向沈梔梔旁邊的裴沅禎,先是震驚了下,隨後壓低聲音問:“這是你男人?”
沈梔梔看了看裴沅禎,笑著點頭。
“哎喲喲!了不得!了不得!沈家丫頭掙得一身富貴啊!”
這話一傳十,十傳百,沒多久,整個村都知道沈家當年投奔親戚的女兒帶金龜婿回來啦!
要說,沈梔梔如此受矚目,全仗她爹娘。沈梔梔的爹娘在世時幫過許多人,尤其她爹沈鬆,在村裡名聲響當當。有她爹在,旁的村子都不敢欺負梅南村。
是以,作為沈鬆的女兒,村裡人自然很關注。
同時格外關注的,還有沈梔梔帶來的這個金龜婿。
裴沅禎本就儀表堂堂、麵如冠玉,通身的矜貴氣質即便在京城都難尋第二個,更何況在梅南村。
村裡婦人們都誇沈梔梔有本事,嫁了這麼好的男人。
當然,也有嫉妒得冒酸水的。
比如當年跟沈梔梔一同山上捉鳥、河裡摸魚的小姐妹們,真真是.......幾年未見,沈梔梔變得跟仙女一樣好看就算了,找的男人也這麼好看!
實在羨慕死個人!
有人不服氣,陰陽怪氣地說:“好看有什麼用?中看不中用的男人多的去了!”
“你怎麼知道中看不中用?”
“哎呀,你忘了我爹是做什麼的?我爹可是大夫,我多少也會看麵色啊。她男人長得高大不假,但身骨消瘦,而且嘴巴沒點血色像是病了很久的人,一看就不中用。”
至於哪方麵不中用呢?村裡人嘛,大家都想得直接,個個捂嘴笑:“說的也是,男人不能光看外表,床上沒兩把力氣活那就是繡花枕頭。”
這些人就站在院外聊天,說話聲音不大不小。
院裡的裴沅禎聽得臉黑。
沈梔梔邊指揮丫鬟忙活,邊悶笑。
裴沅禎瞥了眼:“好笑?”
“唔.......不好笑。”她使勁搖頭,眼裡卻是毫不掩飾地取笑。
越發地令裴沅禎臉色不好看。
.
破舊的院落收拾一下午後,總算能住人了。
不過宅子比較小,也就兩間屋子再加個柴房。
正屋給裴沅禎睡,沈梔梔自己睡側屋,也就是她以前睡的屋子,柴房收拾出來給婢女歇息。
到了傍晚,沈梔梔坐在院裡削南瓜,準備親手做南瓜粥給裴沅禎喝。
南瓜是隔壁常嬸送的,除了南瓜還有一把新鮮的青菜,外加一筐雞蛋。
沈梔梔送了一盒糖果和一匹布給常嬸,讓她帶回去給孫兒,常嬸喜笑顏開。
她見裴沅禎坐在一旁沒事乾,索性把青菜丟過去。
“會洗菜嗎?”
裴沅禎默了下,緩慢點頭。
沈梔梔起身進廚房,囑咐道:“洗好了,拿進來給我。”
沈家門口有株槐樹,槐樹不高,上頭紮了個鳥窩。傍晚,正是母鳥歸巢之際。
裴沅禎埋頭洗菜,聽雛鳥們嘰嘰喳喳的叫聲,心裡一片安寧。
他邊忙活,偶爾抬頭看廚房裡忙碌的沈梔梔。
沈梔梔似有所感,轉頭對他笑:“青菜洗好了嗎?”
“嗯。”
“拿進來吧,”沈梔梔說:“喝粥配一碟青菜最是可口。”
裴沅禎起身,將洗好的青菜拿進去,然後站在一旁打下手。
“要我幫你什麼嗎?”
“你能幫什麼?連撒鹽都不會。”沈梔梔忍笑說。
這話意有所指,上次在京城平福巷時,沈梔梔給陳良煥做家鄉菜,結果裴沅禎吃味,故意手抖撒了許多鹽進去。
可憐陳將軍不忍辜負沈梔梔一片好意,愣是憋著將一盤菜吃完。
回想起當時,裴沅禎心下莞爾。
他從身後輕輕抱住她,下巴搭在她肩窩處:“你怎麼如此錙銖必較?”
“我這叫錙銖必較?”沈梔梔提了提肩膀:“讓開,你這樣我沒法炒菜了。”
她往鍋裡下油,見油熱了又放了些蒜沫進去。正欲將青菜倒進鍋中,動作突然頓住。
裴沅禎察覺了,問:“怎麼了?”
沈梔梔緩緩轉頭,麵色無奈又嫌棄:“你怎麼連青菜都不會洗?”
“這麼大隻蟲子沒瞧見嗎?”
裴沅禎瞥了眼,菜葉上,一隻肥碩的蟲子正在翻滾。
“.......我重洗一遍?”
油都熱了,哪裡還有時間讓他重洗一遍?
沈梔梔曲指將那蟲子一彈,彈出去老遠。也懶得查看了,一股腦倒進鍋裡。
嘴上嘀咕道:“她們說得沒錯,確實中看不中用。”
“.......”
這話也不知戳中了裴沅禎哪個命門,讓他記了很久。
用完晚膳後,天色暗下來,沈梔梔讓婢女回去歇息,然後自己點了盞燈跟裴沅禎坐在堂屋裡說話。
兩人腳邊燃了盆炭火,沈梔梔在炭盆裡放了個地瓜。
她拿火鉗邊翻地瓜,邊說:“我娘在的時候,喜歡烤地瓜給我們吃,我爹吃大的,我就吃小的。”
“我娘的手藝很好,做菜比旁人好吃,連烤地瓜薯也比旁人烤得香,冬天睡前吃一個烤地瓜是我最喜歡的事........”
裴沅禎靜靜聽著。
“不過她也不是什麼都會,她種菜不行。同樣一塊地,旁人種的菜又綠又蓬勃,我娘種的就像永遠吃不飽似的蔫蔫一小棵。”沈梔梔說:“有時我去菜地裡摘菜,望著旁人家的菜地很羨慕,暗想為何我沒有一個會種菜的娘親呢?”
裴沅禎好笑。
“不過我娘手巧啊,”她又道:“她做的衣裳好看,繡的花也時興。我小時候穿的衣裳是村裡最好看的,私塾裡的男學生都喜歡我。”
“.......”
“那你的阿煥哥呢?”裴沅禎問:“他喜歡你嗎?”
沈梔梔翻了個白眼,陳芝麻爛穀子的賬他也翻出來算,虧他好意思!
這個白眼翻得裴沅禎愛得很,嬌俏又嫵媚。
他將人抱過來坐在膝上,親了親她的麵頰。見她已經哈欠連天,便說:“早些安置吧,明日再說。”
“嗯。”沈梔梔點頭。
她打算起身,腰肢卻被裴沅禎箍住。
“做什麼?”她抬眼:“不是要歇息嗎?”
兩人的房間就隔了個堂屋,裴沅禎的在東邊,她的在西邊。
她眨巴著眼睛,不解。
裴沅禎抱著人,盯著燭火下的紅唇,喉結滾了滾。
“梔梔,我.......”
“你是不是想親我?”沈梔梔狡黠地問。
裴沅禎“嗯”了聲。
沈梔梔攀著他脖頸,主動湊過去,貼在他唇邊含糊不清道:“我也想。”
想親一親他再睡。
兩人氣息滾燙,一觸即發。
唇舌勾纏嬉鬨,靜謐的堂屋裡,聲音格外清晰。
聽得人臉紅心跳。
許是環境讓人放鬆,又許是失而複得的情意太濃,他們彼此珍惜,彼此深愛。
瘋狂地、不加掩飾地索求對方。
良久,裴沅禎停下來:“梔梔,夜深了。”
沈梔梔氣喘籲籲地望著他,察覺衣襟裡的手要退出去,她忙按住。
“裴沅禎,我喜歡。”
“什麼?”
“裴沅禎,”沈梔梔認真道:“我們同房吧。”
裴沅禎怔了怔,眼裡閃過一絲探究:“你可知你在說什麼?”
“我知道。”沈梔梔突然流下淚來:“我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我喜歡你也這般愛我!”
隻有在這樣的時候,才令她踏實,才能感受他真實的存在。
天長地久是多久?
她不知道。
她隻知道這些日分分合合,讓她明白人生短暫,隻想與愛的人歡度朝夕。
“裴沅禎,我要你!”她哭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