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菊沒說話。
裴沅瑾卻大笑起來:“柳拾意你未免太天真,裴沅禎知道你跟我是一夥的,你以為他會放過你?”
“你現在瞧不起我無所謂,等你同樣被人逼得走投無路時你就知道,其實我們是同類人,一樣會做這個決定。”
時菊靜靜看著他,他麵容些許猙獰。
她心底歎了口氣,知他一意孤行再是不會聽勸。
“我清楚裴沅禎不會放過我,”時菊說:“但即便死,我也隻想死在大曌的土地上。”
裴沅瑾麵沉如水:“你說得輕巧,等到那日,你可彆來求我!”
時菊咬唇,不想多說,轉身去拿包袱。
再經過他身邊時,福了福身:“公子保重!”
“柳拾意!”裴沅瑾喊住她:“若你踏出門檻一步,我必不會救你!”
他餘光緊緊盯著時菊,一字一句緩慢威脅道:“你想好了!”
時菊停了片刻,繼續抬腳。
然而才跨出門,卻倏地被人從身後抱住。
“好了,彆鬨了!我跟你道歉還不行嗎?”裴沅瑾的語氣突然軟下來。
“你氣性怎麼這麼大?我那日氣糊塗才如此。”
“柳拾意,我裴沅瑾這輩子沒這麼哄過女人。”
“我已經保證不會再有那日的情況,你彆走了行嗎?”
“外頭凶險,你真以為我是嚇唬你?”
“你的仇不想報了?你若是覺得累,我幫你報便是。”
“彆跟我置氣了,放下包袱,嗯?”
時菊呼吸輕顫,閉眼後再睜開,眸子裡依舊是離開的決然。
她一點一點掰開裴沅瑾的手:“公子,我是真的想回大曌,我想家了。”
裴沅瑾低低笑起來,良久,說:“你還有家?你家早被裴沅禎抄了,回的哪門子家?”
時菊哽咽:“故土便是我的家,即便宅子沒了,可我爹爹和娘親的墳墓還在,我阿弟的墳墓也還在。我生在臨州,長在臨州,那裡一山一水、一草一木都是我的家。”
裴沅瑾僵了會,緩緩問:“你不喜歡我了?”
時菊不語。
“你真的要這麼絕情?”
時菊落下淚來,絕情的不是我,是公子你啊。
“公子,”她努力讓自己平靜:“我真的要走了,您保重!”
“我不許!”裴沅瑾突然發起狂來:“你招惹了我就想走?你當我裴沅瑾是什麼人?”
時菊驚駭:“你是何意?”
“何意?”
裴沅瑾冷笑,倏地將門關上,隨後把她往床榻邊拖:“沒我準許,你敢走出去試試!”
他將時菊壓在床榻上,急切地去親她的唇。一隻手慌亂解開她衣帶,不住地逗弄,妄圖她能像以前一樣稍微使些手段就能變得乖順服帖。
“放開我!”時菊悲憤,拚命掙紮。
裴沅瑾沒放,三兩下除去她衣裳,然後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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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歡\\愛持續了一上午,裴沅瑾像瘋了似的,不停要她。
時菊起初還能掙紮,最後累得一點力氣也無任由他擺弄。
最後一次結束,裴沅瑾親了親她的臉:“你還是這種時候更順眼些。”
時菊彆過臉,閉上眼睛。
感受到他緩緩退出去,隨後有許多濃稠黏膩的東西湧出來,她也懶得管了,疲憊地翻了個身。
裴沅瑾問:“你還想睡?”
他坐在床邊:“先用午膳再睡吧。”
“或者,我幫你清理一下?”他看了眼濕漉而淩亂的錦被,輕笑:“我頭一回這麼伺候女人,舒服嗎?”
時菊緊閉著眼,不理會。
裴沅瑾推她:“起來吧,你若沒力氣,我抱你起身。”
“滾!”
時菊有氣無力嗬斥。
裴沅瑾一愣,繼而哈哈大笑。
“行,我滾就是,你好好歇息!”他穿好衣服,出門了。
時菊聽了會動靜,見他似乎下樓,才緩慢爬起來。
她渾身酸痛,雙腿更是走不得路。
她坐著緩了緩,挪步去洗臉架旁,就著早上的冷水一點一點擦拭。
過了會,待她出門後,果真聽侍衛說裴沅瑾出去辦事了。
裴沅瑾在金昌辦事,還能辦什麼事?
時菊已經懶得去想。
她此時很餓,兀自去後院廚房找吃食填肚子。廚子得知她還未用午膳,盛了碗麵給她。
“這是我們這些下人吃的,才做出來,姑娘不嫌棄的話先將就用。”
時菊點頭,接過碗尋了個角落的矮凳,慢慢吃起來。
然而,兩口麵下肚,腹中一陣翻騰,頓時將吃下去的東西全吐出來。
廚子瞧見了,忙說:“可能是姑娘吃不慣這些粗糙的東西,我重新給你做其他的。”
“不必了。”時菊搖頭:“多謝你,我興許是沒胃口。”
她是真的沒胃口,這些天吃得比較少,而且總有反胃的感覺。
默了會,時菊起身,打算回去再歇一覺。可走到樓梯口時,突然停下。
她慢吞吞地看向腹部,心底有個不可思議的猜想。
當下也顧不得其他了,飛快去屋子取了袋銀錢,然後出門。
侍衛此前得了裴沅瑾的吩咐,不能讓時菊離開客棧,是以上前來攔她:“柳姑娘,公子說了,沒有他準許......”
“我想去醫館,”時菊打斷他:“這也要攔著嗎?”
“可是......”
“若是你們不放心,跟著我就是,但我現在必須去醫館看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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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已經有一個多月的身孕。”醫館裡,大夫道。
證實了自己的猜想,時菊愣愣地坐在椅子上。
“姑娘身子虛,得好生休養切忌勞碌。”大夫道:“我給姑娘開一副養胎的方子,姑娘照著這個......”
“大夫,”時菊聽見自己顫著聲音說:“我不要這個孩子,你開一副落胎藥給我吧。”
大夫驚訝:“姑娘不想要這個孩子?”
見她穿著打扮並非嫁人的女子,頓時又明白了什麼。卻可惜道:“這孩子目前狀況極好,若是好生養興許以後是個白胖可愛的。”
時菊落下淚來,堅決道:“請大夫給我一副落胎的藥。”
“你想好了?”大夫歎氣:“你身子虛,若此時落胎,恐怕以後難再受孕了。”
“我想好了,”時菊哭著點頭:“我真的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