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走了兩步又退回來:“你千萬躺著彆動,要什麼跟我說,彆累著自己。”
說完他立即開門出去,吩咐護衛:“去按這方子抓藥,要最好的藥!快!”
“是。”
吩咐完,他又欣喜若狂地跑回來,像孩子得了心愛的玩具似的。滿臉止不住笑容,呆傻且激動地盯著時菊。
時菊目光虛虛地望著床帳,沒看他,也不說話。
裴沅瑾問:“你早就得知自己懷孕了是不是?你為何不想要這個孩子?”
時菊仍舊沒吭聲。
裴沅瑾麵上的笑淡了些:“你不能這麼自私,他現在是我裴沅瑾的孩子。”
“我裴沅瑾長這麼大,第一次當爹,我真的......”他忍不住又笑起來:“我真的很高興。”
“我裴沅瑾有孩子了......哈哈哈......”
裴沅瑾絮絮叨叨地坐在床邊說話,這模樣跟以往的玩世不恭截然不同。
良久,時菊轉頭看他。
“裴沅瑾,你放我走吧。”
裴沅瑾頓時緊張:“你去哪?你現在懷著身孕!聽話,乖乖待在我身邊,嗯?”
時菊說:“我想回大曌,我不想待在金昌。”
遲疑片刻,裴沅瑾哄道:“你放心,我不會在金昌久留,待事情結束,我就帶你們娘倆......”
“裴沅瑾,”時菊打斷他:“是我自己離開,我想獨自離開。”
裴沅瑾停下,臉上的歡喜一點一點散去。
他沉下臉來:“你想離開然後再偷偷拿掉我的孩子?你休想!”
“裴沅瑾,你若是想要孩子,許多女人都願意給你生,你放我走吧。”
“不一樣。”
“哪不一樣?”
裴沅瑾唇瓣動了動,沒回答哪不一樣,卻堅定道:“總之,我不會放你離開,之前不會,現在更不會。”
“既如此,”時菊冷笑:“那你就留我的屍體在這吧。”
“何意?”
“你留得下我的人又如何,大不了我不吃不喝一屍兩命。”時菊殘忍地笑起來:“裴沅瑾,你什麼都得不到!”
聽她這麼說,裴沅瑾急了。
他立馬變了臉色,小心討好:“怎麼會?我適才跟你說笑的。你是我孩子的娘親,你想離開、想去哪,隨你意願就是。”
“隻要你好好的,肚子裡的孩子也好好的,我什麼都應你。”
“你想去哪?”他溫柔地問:“你一個人上路不安全,我派護衛送你。你放心,我說到做到,送你到地方就行,我不乾涉你。隻要你......”
他視線看向她腹部:“隻要你跟孩子平安。”
“我今日就想離開。”
“好好好!”裴沅瑾惱火地站起來,卻不敢對她發怒,朝門口護衛大聲吩咐:“聽見了嗎?快去準備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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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裴沅瑾焦頭爛額地將時菊送走。
給她準備了最好的馬車,還安排了十數名護衛,又花重金雇了個大夫,還買了服侍的婢女。若非他抽不開身,恨不得想親自送她回大曌。
時菊臨走時,他在馬車旁苦口婆心囑咐,無非是讓她放寬心,彆再打落胎的主意,有事儘管寫信告知他雲雲。
他跟送祖宗似的小心翼翼,時菊坐在馬車裡不為所動。
馬車緩緩離開,裴沅瑾站在門口默默目送。
折騰一天,已是午後酉時。
人才離開,他竟開始擔憂起她們娘倆來。
離開也好。
他想。
明昭公主妒性大,萬一哪天把時菊帶走,他還真難以顧全她的安危。
也不知怎麼回事,起了這麼個念頭後,他一直心神不寧。
果然,到了傍晚,護衛匆匆趕來說時菊丟了。
彼時,裴沅瑾正在用晚膳。
“丟了?活生生的人怎麼丟了?”
“三爺,是.....是被明昭公主帶走了。”
裴沅瑾立即沉臉:“好端端地為何遇到明昭公主?”
隨即一想,倒也不奇怪。明昭公主派人監視他的舉動,他今日把人送走必然瞞不過她的眼睛。
當下顧不得用膳,裴沅瑾丟下筷子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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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府邸,燈火通明。
裴沅瑾自報身份後,婢女將他領進暖閣。
暖閣中,明昭公主剛剛沐浴結束。一頭長發半乾半濕地披散在身後,身上衣裳輕薄如雪,胸前衣兜隻淺淺遮蓋,露出傲人的雙峰。
見裴沅瑾進來,麵無驚訝,似乎早就知道他會來。
她低哼了聲,與他置氣:“你果然在意那個賤人!”
裴沅瑾心底騰起一股怒氣,卻不得不生生壓住。
“公主,”他走過去,在一旁坐下來:“你擄她做什麼?我說過,她隻是一個婢女而已。”
“若隻是婢女,為何一聽說我要處置她就匆匆將人送走?而且還派這麼多護衛?”
裴沅瑾心底不耐煩,勾住她的一隻腿放在膝上,緩緩摩挲:“公主有所不知,她懷了我的孩子。”
明昭公主一頓:“她居然還懷了你的孩子?”
“怎麼?”裴沅瑾不滿地睇她:“在公主眼裡,我裴沅瑾還不能有後?”
聽他這麼一說,明昭公主火氣降下去了些。在他手指的撫弄下,生了些旖旎來。
她一邊享受他的逗弄,一邊嬌蠻道:“可我嫉妒!”
“嫉妒什麼?”裴沅瑾不緊不慢問:“嫉妒她給我生孩子?還是說,公主也想給我生孩子?”
明昭公主一噎。
她雖然喜歡裴沅瑾,可斷不會為一個麵首生孩子,往後她總歸得找駙馬,若是跟個麵首生下孩子豈不是惹人笑話。
何況裴沅瑾是個有傲骨的男人,哪個男人不想有後?讓旁的女人生孩子也無可厚非。
這麼一想,她心氣稍稍順了些。
裴沅瑾見氣氛差不多,倏地將人拉進懷中:“公主,把她放了。”
“你這是命令我,還是求我?”
“不求也不命令,而是商量。”他說:“我裴沅瑾想要孩子跟我喜歡公主並不衝突,何須為了這種事傷了你我感情?”
“若我非要處死她呢?”明昭抬起下巴,露出修長白皙的脖頸。
裴沅瑾含笑,手在她身上不徐不疾地遊離,從她胸口漸漸滑至脖頸。
而後,倏地掐住。
明昭大睜著眼睛:“裴沅瑾,你放肆!”
“公主,”裴沅瑾麵色平靜,一字一句道:“我裴沅瑾的子嗣,誰也不能動。”
明昭公主又氣又怒,又傷心。
她說這話隻不過試探那賤婢在他心中的位置罷了,他居然對她動起手來。
而且看他模樣不是作假,竟是真想掐死她。
可她是真心喜歡他啊,若不是他身份特殊,她都想招他為駙馬,卻不想......
“你放開我!”她拍開裴沅瑾的手:“我放她就是。”
裴沅瑾鬆開,麵上神色好看了些。
“為了個低賤的女人,你竟對我如此......”明昭傷心欲絕,眼眶慢慢紅起來。
“公主,”裴沅瑾歎氣:“你還不明白嗎?我不是為了她,而是為她肚子裡的種。”
他將她的手拉向心口位置:“我這裡有誰你還不知道嗎?我對公主一見鐘情,心裡隻有公主。”
“那婢女我原本是想處置的,但不巧得知她懷有身孕,便想將她送回大曌,給她些錢讓她把孩子養大。”
“誰知公主醋味這麼大,把人直接擄來了。你這麼做,可考慮過我的感受?”
“公主口口聲聲說喜歡我,難道就是這麼喜歡的?”
明昭覺得理虧,嘟囔問:“真的?”
裴沅瑾深情地親她唇瓣:“我何必騙你,你是金枝玉葉的公主,天底下尊貴無雙,彆的女子豈能跟你比?”
明昭公主滿意,偎進他懷中:“裴沅瑾,我明昭從來沒這麼喜歡過一個男人,你是第一個。”
裴沅瑾道:“我何嘗不是?”
他溫柔地安撫她的脊背,可眸子裡卻醞釀了濃濃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