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話一字字落入耳中, 紀玥震驚的看著他,一時難以出聲。
她完全沒料到謝鳴珂會說出這種話。
雖然他最近是對自己頗為關心, 但竟然直接就談婚論嫁了……她道:“你剛才所言, 是真的?”
“千真萬確, ”謝鳴珂認真問, “你可願意?”
在男人眸光的注視下,紀玥的臉由不得發紅。
假使皇太後真的如此可怕,那確實是個好法子, 她知道謝鳴珂的能力, 也知道謝家的名望, 可是她怎麼說得出口, 而且,這人情, 她未免欠的太大了。紀玥咬唇, 片刻之後輕聲道:“你若隻是為還人情……”
“我的人情早就還完了,不是嗎?”
那他是因為喜歡她了?如妹妹說的一樣?紀玥覺得自己的心忽然怦怦直跳, 耳朵都有點發燙。
對麵男人的眸色卻溫柔極了, 含著笑看她。
她越發不知說什麼。
明明他持刀對著自己的時候, 尚能與他交談,但現在……
小姑娘是害羞了, 畢竟終身大事,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讓她開口, 猶如私相授受, 謝鳴珂心想,但她心裡肯定是願意的,她那麼聰明,還能不知道如何拒絕嗎?
謝鳴珂一時心花怒放:“我過幾日便來提親。”
“謝大人……”紀玥此時終於道,“這麼大的事情,豈是你我可以決定的?”
“我當然會問過紀大人,紀夫人,”謝鳴珂笑一笑,“你不用擔心,等著好消息吧。”
男人眉宇間神采飛揚,竟是如此歡喜,紀玥看著他離開的背影,臉又紅了紅,不過,他似乎太過自信了點,說得也很容易。他們兩家懸殊如此之大,謝老夫人,謝大老爺,會同意嗎?
她突然又覺得此事未必能成。
紀玥冷靜,想得遠,但廖氏聽了謝鳴珂的意思,卻高興的忘乎所以,等到紀彰父子倆一下衙,就道:“玥兒的婚事總算有著落了!”
紀廷元一頭霧水,昨天他去問妹妹,並不曾得到答案,怎麼就又著落了?難道是父親挑好了哪位公子?他看向紀彰,但紀彰也是一臉茫然:“娘子,你這話是何意思?”
“謝大人馬上要來提親了!”
“哪個謝大人?”父子倆同時問道。
“謝鳴珂謝大人!”廖氏喜不自禁,手搭在丈夫的衣袖上,“今日他過來看玥兒,與我親口說的,他要娶玥兒為妻。”
紀彰目瞪口呆。
紀廷元起先也很震驚,但想到之前一件件事兒,謝鳴珂不止出手阻止皇太後,又專門來春風樓提醒,恍然大悟,原來謝鳴珂是看上他的大妹妹了,難怪!
“既然是謝大人親口說的,那父親,母親好好準備嫁妝吧。”謝鳴珂絕對不會食言。
聽到嫁妝,廖氏身子一僵,手捏住帕子滿臉為難:“原先早已備好,可誰想到玥兒會嫁入這等望族,恐怕……哎呀,我得再添置些,不能惹人笑話。”她急忙忙奔到裡廂房去翻銀錢。
紀彰此時才回過神,看一眼妻子忙亂的動作,低聲問兒子:“廷元,你覺得謝家可會同意?我們家什麼家底,實在是高攀。”
紀廷元心裡毫不懷疑,但這隻是出於對謝鳴珂的信任,並無實質的證據:“父親,何必猜測,過幾日便知了。”
…………
休沐前一日,謝鳴珂就沒有歸家。
聽說他去了蔚縣,謝老夫人與二夫人道:“竟然去看他父親了,也不與我打聲招呼,真是不把我這祖母放在眼裡。”
突然去看謝知慎,定是要緊事!
二夫人眼睛一轉,想到了紀玥,微微笑道:“母親,鳴珂許是為他的婚事,去求得大伯準許。”
“什麼?”老夫人震驚,“你是說,他有意中人了?我怎不知?”
“我也是聽說而已,好似是紀家一位姑娘。”二夫人傾身,“母親,您不是正為此煩惱嗎,而今鳴珂願意成親,也算了卻一樁心事。”
可老夫人卻極為氣惱,她之前曾為謝鳴珂介紹不少姑娘,但他卻視而不見,現在不聲不響,自己定了婚事。她拿起茶盅喝了一口,好似能澆滅些火氣:“哪裡的紀家?”
“從丞縣來的,祖上務農,不過父子倆皆在朝為官,那紀姑娘聽說生得溫婉秀麗,容色出挑。”二夫人勸解,“您實在不必生氣,他總要成親的,這紀家一家敦厚淳樸,委實不錯。”
這出身真是極其低微了,隻比那賣花女好上一點點。
老夫人朝二夫人看了看,說什麼聽說,她剛才一番話,顯見曾對紀家調查過……也罷,謝鳴珂看不上她挑的,那就讓他娶這個紀家女吧,反正不是壞事。
小門小戶的姑娘,總是好拿捏的。
此時,謝鳴珂已經到了蔚縣。
“父親,”他行了一個大禮,“您而今身子如何?”
“尚可。”謝知慎靠在軟椅上,打量兒子,“你怎麼有時間過來?我信中不是說,莫要惦念我嗎,若有事,我會使人來京都告知。”說罷,指一指對麵棋盤,“不過既然來了,與我對弈。”
“是。”謝鳴珂坐到對麵。
父子倆靜默的下棋,你來我往。
眼見自己的子兒越來越少,謝知慎道:“還不說,為何事來嗎?”
謝鳴珂手頓了頓:“兒子想娶妻了。”
“嗯?”謝知慎一愣,隨即就笑了起來,“你這年紀也該當娶妻了,是哪家的姑娘?我可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