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不認識,是紀家的大姑娘,紀大人在戶部任主事。”
謝知慎唔了聲:“是你喜歡的姑娘嗎?”
謝鳴珂的臉熱了一下:“是。”
“那便行了,馬上去提親吧。”謝知慎往上添了一顆黑子,“記得讓明管事準備聘禮……下聘的人選可有?你既在翰林院任職,不如到時請翰林院掌院學士徐大人的大兒媳婦去紀家一趟。”
那徐大少夫人的丈夫叫徐麟,是謝知慎的得意門生,倘若去請,定會同意,那大少夫人也是出自書香門第,二人育有一子一女,福氣滿堂。
謝鳴珂想來想去,覺得甚好,笑道:“多謝父親提點。”剛剛要放棋子,卻發現不知何時,自己這一方已是一敗塗地。
“我輸了。”他道。
謝知慎臉上露出些許頑皮之色:“分心乃對弈大忌,往後不要再犯。”
可分明是父親中途問起的,謝鳴珂嘴角翹了翹:“父親的教誨,兒子謹記在心。”
“嗯。”謝知慎擺擺手,“行了,你回去吧,成親這麼大事,需要諸多準備,既然要娶人家姑娘,馬虎不得。”
“父親……”謝鳴珂低聲道,“那日,父親會回京都嗎?”
“當然,你成親,我豈有不去之理?”
謝鳴珂放心了:“那兒子走了,父親保重,”又叮囑,“倘若這裡也不適,還是在京都長住罷。”
謝知慎唔了一聲,等到兒子離開庭院,方才低頭猛地咳嗽了幾聲。雖然身體日漸不堪,可想到兒子這樣冷清的性子,竟也有了意中人,一時又極為歡喜。
得到父親同意,謝鳴珂回到謝府,馬上就命明管事置辦聘禮,隨後去了老夫人那裡。
果然這孫子是要成親了,老夫人之前同兒媳婦已談過,此時也並沒有阻止,一口就答應了。
其實就算她不同意,有謝知慎在,又能做得了什麼主?
謝鳴珂很快就來提親了,廖氏心花怒放,紀彰呆若木雞,那看來謝家竟是同意了,簡直像做夢一樣!
紀彰說話都有些結巴,廖氏則是盯著這未來姑爺看,越看越歡喜。
姐姐的事情終於解決了,紀瑤也是滿身的輕鬆,在紀玥的閨房裡打趣:“還說我胡說呢,姐姐,這下可信我了吧?謝大人就在上房呢。”
紀玥不理她:“那就在好了。”
“姐姐,你得要好好做份女紅了。”
“什麼女紅?”
“給姐夫做鞋子啊!不然謝大人來送聘禮,你拿什麼去交換?”
紀玥的臉終於耐不住紅了,咬唇道:“你倒是懂得多,不過再與我說這些,彆怪我攆你出去。”
“姐姐害羞了呀?”紀瑤兩隻手托著腮,眨眼睛,“姐姐是不是也喜歡謝大人呀?”
紀玥這回不說話了,直接伸出手嗬她癢癢。
紀瑤在床上滾作一團,直喊饒命。
姐妹兩個打鬨之時,雲州之亂爆發了。
起因在於皇帝想剝奪秦王的兵權,這秦王生性悍勇,擁兵自重,早前皇帝為大局著想,一忍再忍,而今外夷蕩平,四海安寧,他便動了清除秦王的心思。誰料秦王竟率先領兵造反,等到消息傳到京都時,已被他連奪兩座城池。
皇帝震怒,命雲川總督即可調派兵馬,阻止秦王北上。
此事很快就在京都傳了開來。
晚上,紀彰憂心忡忡:“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好不容易不打仗了,這秦王又賊心不死。”
“也怪不得秦王,狡兔死走狗烹,秦王也曾立下赫赫戰功,護衛邊疆,皇上是有點操之過急……”
哥哥真是膽大,難怪前世敢跟三皇子勾結對付宋昀呢,這話也敢說,紀瑤暗自搖頭,不過皇上確實棋差一招,被秦王搶先行動,布下陷阱,導致雲川總督又連番戰敗,以至於皇上就算派了楊紹去挽救,也足足用了一年多的時間,才平此大亂。
正思忖間,聽到啪的一聲,抬頭看去,原來哥哥被父親敲了一記。
紀彰道:“此話斷不能在外言說!”
“父親,我又不是傻子。”紀廷元道,“隻在家中說說罷了。”
“玥兒,瑤瑤麵前也少提,”廖氏瞪一眼這父子倆,“馬上玥兒就要嫁人了,大喜事,你們說什麼打仗呢?對了,”她笑眯眯問,“你們覺得吉日定在八月,還是九月好呢?”
“當然是八月,”紀瑤道,“越快越好!”
這樣才能真正的脫離危險,謝鳴珂肯定也是這麼想的,看吧,必定是八月。
聽到這話,紀玥的臉又一熱。
“那到時就議八月吧。”廖氏臉上笑開了花,她的女兒居然要嫁入名門望族了,真跟做夢一樣。
隻是她沒想到,喜事還不止這一件,第二日,宮裡下了一道聖旨,提拔了好些官員,而紀彰赫然就在其中,被升任為順天府知府。
當初紀彰參與彈劾引起了顧延年的注意,他調看官員履曆,發現此人個性正直,任勞任怨,端方特立,覺得此乃一股清流,便舉薦他做了知府。這京都的知府比起地方上的府尹,品級高了一級,乃正三品。
廖氏得知這消息,腿一軟,差點暈過去。
當然是高興的。
因她原本打定主意,跟著紀彰過苦日子了,誰想還有這一日能當上三品夫人。當著兩個女兒的麵,忍不住喜極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