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門口下來,紀玥道:“剛才也不好問你,你酒醉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真的是太子殿下遇到你的?”
這件事情太過複雜,牽扯到宋昀,楊紹,宋焱三個人,紀瑤都不知如何解釋,恐怕姐姐也會跟著糊塗的。她還是選擇了隱瞞,太子殿下已經成親,不會引起誤會:“皇太後圖謀不軌,是太子殿下出手相助。”
紀玥驚訝。
印象裡,太子並不是一個明事理的儲君,可他竟然會救妹妹。
“幸好如此,總算是逃過一劫。”紀玥握住妹妹的手,“下回千萬不要魯莽了,我自有辦法,你不用替我受過的!”
姐姐是聰明,可惜她不知前世的事,紀瑤隻希望姐姐這輩子能平平安安的,她笑笑:“好,我聽姐姐的。”
紀玥瞧她一眼:“你這樣子,母親又得問了……”
“就說不小心撞翻硯台,彆的你知我知。”
這種事就算讓母親曉得,她也毫無辦法,隻是徒添煩惱罷了,紀玥伸手揉揉妹妹的頭發:“真乖,不過此事我一定會與相公相商,總不能讓太後這樣胡鬨下去!”她眸色微冷,實在是惱恨透了。
若是謝鳴珂的話,也許能想到杜絕的法子,也確實該主動出擊了,不能讓太後繼續耍奸計,太過被動,紀瑤正思忖,耳邊忽地聽到姐姐問:“你與侯爺……”
她心裡有鬼,嚇一跳:“什麼?什麼侯爺?”
紀玥莞爾。
紀瑤臉色微紅:“姐姐剛才想問什麼?”
“你與侯爺的事,我一直不曾告知母親,你自己可得有個數,彆稀裡糊塗的。若想明白了,還是早些稟明長輩。”
“嗯,我曉得。”紀瑤點頭。
紀玥沒再問,同她去見廖氏。
紀瑤心想,如今恐怕也不好稀裡糊塗的,他都親自己了,什麼事兒做不出,這世的楊紹可猖狂了。
卻說她們姐妹倆離開之後,宋焱想陪皇太後回慈心殿。
皇太後冷聲拒絕:“我這老婆子還能勞你大駕嗎?我自己能回去,你想做什麼便去做什麼吧!”
“皇祖母。”宋焱曉得她在怪責自己,低聲道,“紀姑娘是謝夫人的妹妹,謝大人為孫兒講課……”
“是,謝鳴珂為你講課,可他私底下做了什麼?他跟昀兒在雲和居會麵,也隻有你蒙在鼓裡!”皇太後指著他,指尖顫抖,“這宮裡,隻有我真心待你,結果……好,我就當沒你這孫子!”
“皇祖母,”宋焱聽她說出這麼生氣的話,連忙跪下來道,“皇祖母,孫兒知錯。”
“你知什麼錯,你眼裡早就沒我這個祖母了,你給我走!”皇太後捂著胸口,渾身發抖。
宋焱看她在氣頭上,不敢再說話,隻好先行退下。
回到東宮,未免悶悶不樂。
見他不像往常上來擁著她,喬安暗自思量,應是在禦花園發生什麼了,但她也沒有詢問,隻是端了一盅香茗給他:“是才上供的,父皇昨日命人送來,我嘗了一下,特彆香呢。”
妻子聲音柔柔的,已經把他的鬱氣消散了一半,宋焱回過頭,把香茗接在手中:“聞起來確也不錯。”
“是呀,聽說這茶葉是長在霧山的,早晨白茫茫一片,葉上頂著雨露一般。”她手攀在他手背上,“殿下快嘗嘗。”
宋焱便喝了一口。
“如何?”
“嗯,不錯。”入口清香,又有一點獨特的苦味,他喝完了放下茶盅,將妻子摟在懷裡,“還得吃點甜的。”
喬安紅了臉,垂下眼簾。
她總是安靜的好像一隻溫順的小鹿,宋焱低頭親一口,碰觸到柔軟的紅唇,隻覺心情越發平和了,與她說起剛才的事情。
“祖母對我極好,但我卻三番四次的讓她失望。”宋焱輕撫她的長發,頭擱在她發頂,“往前我犯了錯,旁人置我於不顧,唯有祖母不離不棄,替我想儘辦法……”
喬安曉得他之前的事情,太子總被人詬病,被人不屑,但她見到他時,就覺得太子不是那麼壞的人,現在嫁給他,更覺得自己想法不錯。她柔聲道:“殿下是覺得自己不孝?”
“難道不是?”
“若說不孝,那今日明知皇祖母要去看白鷺,殿下卻讓妾身裝作身子不適,不去伺奉,那豈不是也不是不孝?”
宋焱愣住。
“殿下知道皇祖母不喜歡妾身,卻一再偏袒妾身,殿下早就不孝了。可妾身知道,那不是真的。《十三經注疏》中有注雲,於禮有不孝者三,其一‘事謂阿意曲從,陷親不義’,殿下心裡實則覺得皇祖母不對,所以才會阻止,那其實是真正的孝順,便是讓父皇評理,也會支持殿下。”
她仰著頭,眸中滿是溫柔,一字一字入他的心窩,說得貼心極了。
宋焱道:“你當真覺得我沒做錯?”
“嗯,不過太後始終是殿下的祖母,決不能忘本,等太後消氣了,妾身與殿下一起去看望祖母,請求她原諒,可好?”
皇祖母一直覺得喬安配不上他,然而得妻如此,夫複何求!
就算為喬安,他也要振作起來,不能讓她這個太子妃成為一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