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廖氏惱火,“平時不是蠻有主意的,怎麼就不知道了?”
“瑤瑤不想說,你就彆問。”紀彰道,“年紀還小,急什麼,多留家裡一年也罷。”
“對啊,爹爹!”紀瑤挽住紀彰的胳膊,“我誰也不嫁,陪你們。”
廖氏氣得喝了一口酒。
曉得紀瑤不行,沈妍叫夥計送來一壺茶。
君山銀針泡在水裡,一根根翠綠的葉子飄起來,她瞧著又想起那長命縷。
他說要戴一輩子哎。
她要是拒絕他,他會不會真的不娶妻了?他那麼專情,他隻是不知道前世的事情,不知道她的想法,所以之前才會生氣。
換做她,可能也會?
紀瑤擰了擰眉,端起茶水喝。
………………
楊紹從紀家出來,便叫陳素通過禁軍給宋焱送了一封信。
宋焱馬上就換了便服來巡信街。
“楊都督,是有什麼重要事情嗎?”宋焱有些興奮,因為這段時間楊紹從未主動相見。
“殿下請坐。”楊紹給他斟茶,“殿下最近可忙?”
“父皇讓我監管《燕地圖》的繪製,大燕多少疆土,我看十幾年都畫不完。”
皇上對宋焱始終沒那麼信任,所以提著那一口氣呢,楊紹道:“此輿圖不用著急,越細越好,若是畫得倉促了,將來用在戰事上,會對大燕不利。”
必須詳儘得繪出山石,溪穀等地形。
宋焱聽得在理,忙道:“楊都督此言極是!
楊紹又問:“楚王殿下在做什麼?”
“驗查兵器庫,他提議製造火炮什麼……”這二弟的花樣很多,自小便是如此,宋焱撓撓頭,“不過我最近碰到他,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難不成是因為紀瑤?
宋昀在前世一派風光,又是太子又娶了心愛的姑娘,從未遇過挫折。
這次,他終於嘗到失敗的滋味了。
如此,宋焱更應該迎風直上,隻有他徹底掌了皇權,自己才能真正得站在權利的頂峰。
楊紹沉吟:“殿下,你可知滄州一帶在鬨瘟疫?滄州知府為壓製病情,打算將一整個盂縣的人全都滅殺,包括剛出生的嬰兒,十幾歲的少男少女。”
宋焱一驚:“世上有如此殘暴之人?”他如今有自己的孩子,對孩子格外疼愛憐憫,故而十分憤慨,“我馬上會稟告父皇!”
“殿下不聽聽理由嗎?”
“定然是為了自己的前途了,此消息未曾傳到京都,父皇便不知他屍位素餐。”宋焱麵色冰冷,“相信有許多官員與他狼狽為奸。”
“確實,附近的縣城,鄉野也有波及,殿下可建議皇上派金太醫,呂太醫前往醫治,微臣聽聞他們都擅長治愈瘟疫。”
“竟有此事?”宋焱心道他都不知道啊!
這楊紹難道真是個天上神明,來護他一生的?宋焱都想給他燒香磕頭了。
不過楊紹毫不透露,他不敢追問,生怕得罪了神明。
“好,我會親自帶這兩位太醫去。”宋焱放出豪言,“太醫有此良藥,豈能不解救蒼生?”
楊紹既然說起此事,內心是希望宋焱前往,但他又有點擔心,誰想到宋焱主動提了出來,他反倒猶豫:“雖然太醫醫術精湛,可未必沒有危險,微臣怕殿下……”
“瞻前顧後又如何成得了大事?”宋焱看著楊紹,“楊都督指點我這些日子,我也想明白了。既然我想當太子,我就得有太子的擔當,富貴當得起,危險我也當得起。再說此事關係數千性命,若沒有我去坐鎮,不定能壓得住那些蛇蠍心腸的官員!”
那一刻,他毫無畏懼。
楊紹微微笑了起來,太子終究不一樣了,他一定會不負眾望。
他叮囑道:“殿下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接近瘟疫流傳之地,實在要去,問金太醫索要藥丸吞服,可避之。”
“微臣祝殿下一路順風。”
前世,這樁事是在盂縣所有人被滅殺之後方才暴露出來的,如今宋焱提早前往,算是一箭雙雕。既能讓宋焱取得皇上所有的信任,也能解救性命。
宋焱記下了:“承你吉言。”頓一頓,“楊都督,你可要娶紀姑娘?”
神明也要妻子的吧?他走時可以辦一件好事。
“嗯?”楊紹挑眉。
“你不是喜歡紀姑娘嗎?”宋焱道,“我可替你向父皇請求賜婚。”
楊紹腦中閃過紀瑤那瞬間的樣子。
她是比他想得還要壞!
他說儘了好話,甚至戴了長命縷,她反而變得更為絕情。
賜婚,是個辦法,可宋焱想得太過天真了,紀瑤是謝府姻親之女,父親也是正三品官,皇上絕不會隨便就賜婚的,又不像喬家。
“不必,殿下早日歸來就是。”到時候皇上不再猶豫,認定宋焱這儲君,心事已了,勉強撐著的身體一鬆懈,必然大病不起,自然會交出大權讓宋焱監國。
那他不是在萬人之上了嗎?
假如紀瑤仍是不願,可彆怪他對她為所欲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