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情脈脈。
紀瑤忽然想到那日在侯府, 她撞到了, 他給她揉腦袋,動作那麼的自然,她的心“砰砰”跳快了兩下, 垂下眼簾。
難道楊紹真的還在喜歡她?
可明明在四季茶舍時,她說得那麼絕情, 他到底因何理由如此的執著呢?
她忍不住又看了楊紹一眼。
男人俊美的五官好像寶石一樣熠熠生輝,他如今可是大燕權傾朝野的臣子啊,他不可能這麼傻。
小姑娘睜大了眼睛, 似乎有些疑惑。
就在這時,陳烈從遠處跑來,在陳素耳邊說了幾句話。
陳素走近兩步, 又有點不忍心, 難得主子跟紀姑娘之間有好轉,卻偏偏有事情。
這又是不好耽誤的,他歎口氣走過去, 楊紹聞言麵色一凝, 對紀瑤道:“紀姑娘, 下回再見吧。”
看來是有要事, 紀瑤點點頭。
楊紹臨走時, 忽地道:“這張畫我會裱起來。”
“嗯?”紀瑤一愣。
“掛在書房。”他說完轉身而去。
她回過神才明白他的意思。
本來今日姑娘作得畫, 就算公子得了也是要送給女眷的, 在侯府自然是給太夫人了, 但他分明是說, 他不給太夫人。
紀瑤真是不知該笑,還是該愁。
那太夫人曉得了,豈不是就要問楊紹了?那楊紹是不是又打算來提親呢?那她該怎麼辦?
坐在馬車裡,紀瑤都在想這個問題。
回到家中,廖氏又追問她:“想得如何了?之前在竹樓上,可是把那些公子都看得清清楚楚了吧?就不談這個,老爺說,你還跟徐公子單獨說過話呢,他買了你的畫。”
“他沒買,”紀瑤道,“他買錯了。”
“什麼……”廖氏驚訝,摸摸衣袖,“還有這種事?那你的畫是給誰買去了?”
紀瑤閉緊了嘴,因為她知道一旦說了,母親臉上的表情會非常的精彩,不定想到哪裡去。
“怎麼,那公子你不認識?”
“對極了,”紀瑤忙道,“完全不認識。”站起來往廂房去,“今日累得不行,我要去歇息。”
廖氏可不想這麼放過她。
再過半年就要十七了,拖下去不得了。
“你到底怎麼想的?”
“哎呀,我不知道。”紀瑤被逼得急了,“我不嫁人,我誰也不嫁,徐公子也是,若是那邊問起來,你就回了。”
廖氏氣得差點跳腳,一拍桌子:“你學誰不好學你哥哥!你,你這個……都是我把你給慣壞了,你這孩子,都不知道自己幾歲了嗎?相公,你來聽聽,你看看她在說什麼!”
就在廖氏去叫紀彰的時候,紀瑤一溜煙的跑了。
到房裡時把門一關,呼呼喘氣。
可真累啊,她心想,她怎麼越活越累了呢,上一世貪慕虛榮,逮到一個好的就嫁,這世倒是困難了。
腳邊兩隻貓兒被她驚嚇,都抬起頭奇怪的看著她。
她把阿雪抱起來:“阿雪啊,還是你們最舒服,我可累死了,你說我嫁誰好呢。”
阿雪瞄的一聲。
苗苗在下麵也喵的一聲。
她走到黃花梨的鏡台前坐下,阿雪就盤在她膝頭,伸出舌頭舔舔她的手指。
濕漉的感覺,讓她覺得溫暖。
她坐了會兒,打開第二格抽屜捧出個楠木盒子來,輕輕一抽,隻見裡麵躺著一根斷掉的長命縷。
那天他丟在地上她撿了起來,回到家也沒有扔,放在了這裡。
那是她送給楊紹的唯一一樣東西。
…………
禦書房。
楊紹正指著輿圖與宋焱說話。
“火篩如今還不足一提,但假使與蒙郭部落聯姻,卻能對大燕造成很大的威脅。”他指著蒙郭所在的地點,“北下就能襲擊雪州,穿過天域關往禹州進發。”
宋焱有點奇怪:“既然未具規模,都督為何如此忌憚?”
怎能不忌憚?
他前世就是死在火篩手下的,雖然當時是被宋昀派往邊疆,可火篩也著實勇猛,加之他沒有援兵,一路退到沙河中箭而亡。當時跟著他的三萬兵馬,全軍覆滅。
如今想起,也是有一陣難以抑製的憤怒。
現在,火篩其人終於出現,騷擾周邊,他當然要提前滅了他這個部族!
“那都督打算馬上出擊嗎?”
“不,既然要一舉殲滅,自然得定個詳儘的計劃。”
宋焱對他沒什麼不信任的,就是擔心楊紹:“朝中那麼多將軍,何必要都督出馬?”
“殿下放心,還有一段時日,微臣自會布下天羅地網,此仗必定速戰速決。”他要手刃仇人,也保大燕將來的安寧。
宋焱沉吟:“既然都督胸有成竹,朕現在就命兵部全力配合都督。”
“謝皇上。”
楊紹也沒有回去府邸,徑直就去了軍營。
第二日太夫人才看到楊紹,問起昨日的事情。
“你買了一幅畫,還裱起來了?是哪位姑娘啊?”她好奇。
楊紹道:“總歸不是陳姑娘的。”
太夫人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