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紹吃痛, 卻一點不氣, 低笑道:“你想咬多少口都行。”
言下之意,隨她怎麼處罰, 紀瑤便又咬了他一口。
他眉心微蹙, 隨即又笑。
用這般棉花團一樣的態度來應對,紀瑤心裡的惱意登時沒了,她還能真的把他咬一塊肉下來呢?
她抱怨:“我手好酸!”
“等會給你揉。”
楊紹把她放在木桶裡, 自己也坐了進去。
眼見木桶的水險些灑出來, 他皺眉:“看來還是疏漏了一件事,明兒得去訂個大點的木桶。”
紀瑤暗道不要臉,誰會經常跟他一起洗呢?可也沒有出聲,反正他若是操練兵馬回來, 一身臭汗的話,她是不會進這個桶的。
楊紹拿起手巾給她擦拭。
兩個人清洗完, 重回床上時天色已經很晚,紀瑤困得打了個嗬欠:“不知明兒能不能起得來, 要是晚了, 便是你害得, 母親問起……”
“母親問起也不會怪責, 再說,我會主動交代。”
交代?
是要說他們的床笫事不成?紀瑤臉一熱,想捶他。
楊紹握住她的手:“再用力, 明兒真不行了, 我給你揉一會兒。”
紀瑤哼了哼, 閉起眼睛。
男人的力道不輕不重的,還真的很舒服,從手指尖一直揉到手臂上,她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楊紹俯下身聽到她均勻綿長的呼吸,嘴角翹了起來,把她的手臂放入大紅的被子裡,自己側身躺下。
鼻尖全是她身上,發間的馨香,想到將來每一個夜晚都有紀瑤陪伴,他就有種說不出的滿足感,伸手搭在她細腰上,輕輕往懷裡一帶,紀瑤就整個都依偎在胸口了,那麼的嬌小,柔軟。
他低下頭在她發頂親了下,沉入夢鄉。
這一覺也不知睡到了什麼時辰,紀瑤睜開眼看到緋紅的帳幔,有一點恍惚,但很快就記起昨日的洞房,高聲叫道:“木香,何時了?”
“巳時。”冷不丁有一道男人的聲音響起,紀瑤才發現楊紹就站在槅扇前。
他穿著緋紅色的錦袍,係著玉帶,身姿筆挺,側過臉時,陽光斑駁映照他的一雙眸子越發的亮。
“侯爺怎麼不叫我?”紀瑤看到木香進來,忙讓她去拿裙衫。
“不用慌張,母親剛才讓唐嬤嬤過來傳話,叫我們晚點去。說她昨日不慎喝多了,不知何時能起來,索性就午時去敬茶,再去祠堂,回來一起用午膳。”楊紹坐在床邊,“母親盼了許久,太過歡喜。”
是嗎?紀瑤半信半疑。
前世太夫人可是起得早,不過那會兒確實沒那麼著急讓楊紹成親。
她也就緩了下來。
不過第一次以兒媳的身份見太夫人,穿戴還是很隆重的,紀瑤坐在鏡台前讓木香梳頭,梳了一個驚鴻髻,正待要插上簪子時,楊紹道:“我這裡有一支很合適,你看好不好?”
熟悉的蝴蝶金簪,正是她以前還給他的。
難怪呢,從她起來,他就一直待在這屋裡,梳頭發時也不走,紀瑤抿嘴一笑,手指輕輕碰了碰:“好看,勞煩侯爺給我戴上吧。”
楊紹就給她插了上去。
兩個人都沒說破,可這簪子終於又回到她手裡,就好像曾經丟失的那份情誼,紀瑤朝楊紹甜甜一笑。
楊紹牽住她的手:“去見母親吧,也差不多是午時了。”
行到院外,紀瑤停了下。
記得第一次來,這裡還沒有多少花木呢,昨天頂著紅蓋頭也沒發現,不知他竟把這裡弄得好像她在娘家住的那個地方,到處枝葉葳蕤,而在西邊還挖了一個池塘,此刻兩隻烏龜正爬在石頭上曬太陽。
她覺得心裡暖洋洋的,手指在他掌心撓了撓。
他眼眸眯起,很是舒服。
那神情就像她養得小貓兒,紀瑤看得有點想撓他下巴,不過好歹楊紹是大都督,真伸手撓上去,這畫麵……
紀瑤差點撲哧一聲。
兩個人往外走,很快又看到了貓窩。
真的是好大一個,用木頭打造而成,至於屋頂,竟然蓋著一片片的瓦,應該是為了防雨。
這比原來的貓窩好多了,紀瑤聽到裡麵貓叫,柔聲道:“乖一點,我過會兒來看你們。”不能一下子放出來,等先讓它們熟悉這裡才好。
“其實在家裡,我都隨便讓它們睡的,也沒個正兒八經的窩。夏天有時候就睡在桌案上,有時候睡在外麵屋簷下,冬天了,偶爾睡在床上。”
就知道她沒個規矩,楊紹繃著臉道:“天熱天冷我不管,就不準睡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