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黑惠拉著泉鯉生離開了餐廳, 滿心隻想著讓伏黑甚爾解決掉咒靈,並沒有注意到那個咒靈正一點一點被地上的影子所吞噬。
惠從很小的時候就能看到這些東西, 那個時候他能理解的東西很少, 雖然不至於區分不開「人類」和「咒靈」,但其實對他來說是沒什麼差彆的。
不過差彆可能在於,伏黑甚爾在看見咒靈後會順手宰了, 而麵對人類時要收斂很多。
“就當看不見,反正大多數咒靈存不存在都沒什麼影響。如果被追著打的話——”甚爾咧開一個笑, “來找你爸爸,說點好聽的, 爸爸給你解決了。”
目前為止, 伏黑惠還沒遇到過不得不低頭的情況。
上次泉鯉生請他吃了晚飯,後來伏黑甚爾在巷子裡接他,聽說了他「用糖還債」的事情。
甚爾評價道:“沒看出來,你還是個詐騙的好料子。還是說那人太好騙了,幾顆糖就能打發掉, 還賺一頓晚餐?”
伏黑惠暗自生了一整晚的悶氣。
所以在他看見跟著鯉生的凶惡咒靈後,腦子裡出現的第一個念頭就是——甚爾該乾活了。
如果可以,伏黑惠其實想自己幫助泉鯉生。
可他沒有甚爾那樣強健的體格,胳膊和腿都細細的沒什麼肉,和同齡人、或是更大一點的小孩打架的時候倒不一定會輸, 但對上那種程度的咒靈是完全沒有勝算的。
伏黑甚爾教他遇上危險記得找爸爸說好話, 但從來不教他要怎麼解決咒靈。
“等, 等一下!”鯉生被強行拽著,彎著腰往前跑。
小孩可以很輕鬆的在人群中鑽來鑽去, 可是他不行啊!
不慎被鯉生撞上的人群要麼皺著眉, 看清是跟著孩子在跑之後用不讚同的視線跟著他;要麼並不怎麼關心原由, 單純的在口頭上用臟話表達憤怒;要麼是還沒搞清楚怎麼回事,隔著老遠還聽到鯉生的那句“非常抱歉——!”
伏黑惠則是直接往酒吧的方向在跑,隔著大約兩條街,他像被什麼洪水猛獸追趕一樣,連回頭確定鯉生狀態的打算也沒有。
等到了酒吧門口,他才停了下來,喘著粗氣:“太好了……”
鯉生對他的話感到疑惑,準備還是先問清楚,為什麼要這麼著急找伏黑甚爾的時候,惠卻突然伸出手來。
那雙小手將鯉生因為奔跑而打濕的額發撥開,然後才十分滿意地點頭:“要是太狼狽的話,還會被那家夥敲詐的。”
你對你父親的了解程度,已經深刻得算是一種刻板印象了啊,惠君。
雖然鯉生心裡如此作想,還是決定先跟著惠看看情況再說,他應該不會平白無故的來打斷彆人的對話,作出這麼魯莽的行動才對。
而且……還得看看現場的情況,如果有什麼限製級的東西,不管說什麼也要立刻扛著伏黑惠就跑。
呃……惠的力氣雖然不算小,但體重很輕,應該扛得動的吧?
而酒吧的氛圍比泉鯉生預料的要好多了,現在不算晚,還沒到營業的高峰期,但已經有零星的客人坐在位置上等人了。
鯉生心驚膽戰地往裡走,迎麵遇到了幾個詫異的同事。
一方麵是不知道請了假的鯉生為什麼會來這裡,另一方麵是看見了他身側的伏黑惠。
“不允許帶著未成年人出入這裡的哦,彆說20歲了,他12歲都沒有吧,這可是犯罪啊——雖然老板可能不會對你說什麼就是了。”酒保小哥說著自己都笑了,“鯉生也剛滿20吧,這麼說起來,兩年前的大家都犯了教唆罪誒。”
他說的是鯉生剛來這裡打工的時候,被一群人拉著舉辦所謂的「迎新會」。
其實就是看老板高興,免費提供酒水而起哄而已。
“他想來這裡找他父親。”鯉生隻能這麼解釋道。
“父親?”酒保小哥一雙眼睛在惠身上骨溜溜轉過,恍然大悟說,“是伏黑先生吧,原來你認識伏黑先生啊,看你們昨天完全沒有任何交流,我還以為你不認識這位「酒吧紅人」呢。”
“可以說是不認識。”
“啊,他在「浮世繪」,老板也在那邊。”酒保小哥的聲音壓下去,十分曖昧道,“那個男人也在。”
「浮世繪」是酒吧私密的包廂,提供給一百萬日元以上小費的顧客使用。
老板從來不讓鯉生去「浮世繪」服務,就算是送酒和打掃衛生也隻是找其他的人。
知道這樣的習慣,酒保小哥好心勸道:“要是找人的話,就在外麵等吧,我給你們調兩杯果汁。”
他眨眨眼:“不收費~”
雖然酒保小哥是出自善意,但伏黑惠一直擔心著那個目前沒有追上來的咒靈會不會突然出現大開殺戒。
當他準備直接拉著人去最深的那個包廂找伏黑甚爾的時候,他聽見了自己心心念的聲音。
“你來這裡做什麼?”
伏黑惠猛地抬頭,看向聲音的方向。映入眼中的是在酒吧偏暖的環境中依舊穿著外套將自己裹得嚴實的伏黑甚爾。
甚爾也有些意外,惠從來不在這種時候來找他,還帶著……其他人。
***
“所以說,你是看見了咒靈要對他下手,然後像條乖小狗一樣衝了出去,把人拖來找我解決問題?”
在後巷,聲稱自己已經完成工作的伏黑甚爾靠在牆邊,一邊毫不留情地嘲笑著自己兒子,一邊打量著明顯處於茫然狀態的泉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