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 第 169 章 《渡鴉法》-奧列格與……(1 / 2)

不用中島敦大聲說, 江戶川亂步的音量足以直接傳到手機收音中。

“「還真容易生氣,因為不止涉及到了你, 還有你喜歡的偵探社成員嗎?」——敦君,辛苦你代我這樣和亂步說。”

中島敦按照鬆本清張所說的,如實轉述了。

江戶川亂步:“你還敢提?”

中島敦:“彆、彆激動,亂步先生……”

江戶川亂步:“直接消失得無影無蹤,接著我回憶起和你在很久之前就絕交的記憶,再接著,你開始以首相刺客的可笑身份出現在橫濱, 寫些暗示大家「武裝偵探社的確是□□」為前提的東西。我知道你這家夥一向和我過不去,事到如今還來挑釁, 是不是太混蛋了點?”

中島敦被亂步劈裡啪啦不帶停的一大段話給弄暈了。

因為對方失蹤而生氣嗎?不應該吧, 好像鬆本老師之前也時常找不著人……生氣的經常是找上門的禪院先生。

因為篡改了過往而生氣?可是這完全不是鬆本老師的錯啊!

而且鬆本老師的《渡鴉法》的確在事實上扭轉了偵探社的處境,儘管現在他們依舊沒有完全恢複清白。

搞不懂啊,完全不知道亂步先生在氣些什麼!

中島敦隻能開始琢磨這可要怎麼轉達。

鬆本清張倒是在電話那頭笑了笑:“「我也是有難言之隱的嘛。不過你倒是提醒我了, 原本以為你樂於玩偵探遊戲, 結果一看發布會, 完全是氣壞了的樣子嘛。」——麻煩你了, 敦君。”

中島敦:“……”

不,這樣回複的話,肉眼可見地會看見一個直接爆炸的江戶川亂步的。

救命啊!為什麼他要非得被夾在中間, 受這樣的苦?

中島敦試探性地將電話往江戶川亂步那邊送了送, 隻得到了名偵探一個實打實的冷哼。

“鬆本老師……說他有難言之隱。”敦隻能艱難地說。

“什麼難言之隱能讓你在這幾年越來越蠢?”正如敦原先預料的那般,亂步快要原地蹦起來了。

他湊到敦麵前, 聲音卻刻意壓低。

“鬆本清張,少多管閒事,也不要指望能看名偵探的笑話, 滾回你的東京去。”

中島敦著實有些被嚇到了,亂步先生從來沒有說過這樣重的話過,他磕磕巴巴:“其實、其實我可以直接把手機……”

“噢,這樣啊。”清張說,“不是氣到不想和我說話,是害怕聽我罵你,並且你很清楚我會罵得很有道理,對吧,亂步。”

江戶川亂步:“我警告你,彆來煩我,我和你沒什麼好說的!天空賭場爆炸的殘骸在空中打了個轉,怎麼就沒精準降落到你頭上呢!”

鬆本清張:“你怎麼也變成膽小鬼了,江戶川亂步。”

他倆完全是各說各的。

要是說亂步先生是壓根不聽鬆本老師的發言就武斷指責,那麼能聽到亂步先生說話的鬆本老師又在講些什麼?

這是在……隔空吵架嗎?

或許隻有武裝偵探社的社長見識過「江戶川亂步和鬆本清張真正吵起架」是什麼樣子。

「混帳東西」算得了什麼,「膽小鬼」是最溫柔克製的口頭禪,再極端的話他們也照說不誤。畢竟,如果不能用論點來挫敗對方,那當然就隻剩下歹毒的人身攻擊了。

如果連人身攻擊也隻能勉強持平的話,接下來就注定是一場互掄王八拳的混戰。

反正那家夥又不會因為這點小事真的和我鬨翻——隻有這個想法是絕對的準則。

中島敦不知道這些,他隻是被接二連三的轉折搞得猝不及防,腦子在不斷地發出抗議,並且很誠實地體現在了身體上,嘴裡不自覺嗚了一小聲。

聽著就很可憐。

“不要害怕,敦君。亂步是說給彆人聽的,有其他人在你們身邊吧?”

清張安慰起少年來。

“這家夥在試圖把我從這件事裡摘出去呢,又很清楚被我發現之後肯定會狠狠羞辱他一番,所以不敢直接和我通話——盯著亂步就好,視線不要移開,會被發現的。”

中島敦一頓,瞬間動也不敢動了。

似乎是猜到鬆本清張對中島敦說了些什麼,亂步又冷哼道:“敦,掛掉電話前再用你的畢生所學斥責他兩句,跟著太宰學習了這麼久,刻薄的話總該學到幾句吧!”

中島敦:“……”

“等隻有你們的時候替我告訴他,天空賭場的事我會注意的,並且讓他放心啦,我很惜命,還等著事情結束之後儘情嘲笑他呢。”鬆本清張說。

頂著亂步先生的目光,中島敦隻能乾巴巴憋出來一句:“不、不要再來騷擾亂步先生了!您這個、您這個……”

江戶川亂步挑眉:“文盲。”

中島敦真的要哭了:“您這個文盲……!”

說完令自己良心難安的話後,敦掛掉了電話,像甩炸彈那樣把手機塞回了亂步手裡。

可還沒等他對這兩個人的友情做出什麼點評,一雙手拽起了他的衣領,他被拎著,雙腳離開地麵,下一秒,自己已經被甩進了被雷電和金屬冷光所包圍的「戰場」。

阿加莎聽膩了那些喋喋不休,直接把看著稍微能打一點的那個丟了過去!

身前是淩厲的劍刃,身後是作響的巨雷,中島敦完全沒辦法做出任何舉措,他看不到躲避的可能性,可最差的結果是可以預見的——他會變成一分為二的電擊老虎!

——是漆黑的尖銳中斷了無法挽回的局麵。

中島敦跟隨身體的自然反應發動了異能,以正常人類無法企及的身體素質跳到了勉強能算是安全的地帶,一個身影站到他麵前。

“芥……川?”

和中島敦喃喃聲一起響起的,是正在航行郵輪的轟然爆炸聲!

“太宰先生果然已經老了,做出匪夷所思的判斷。還是說你覺得現在的狀況依舊不算能讓你從苦海中高歌的困境?人虎。”

中島敦:“你怎麼會在這裡,芥川!”

“廢話連篇,我不是都說了是太宰先生的請求了嗎。感激吧,我看到了求救的狼煙。”

求救的狼煙……

中島敦頓時看向江戶川亂步。

是亂步先生的信號彈!

亂步先生早就料到這一步了!!!

“所以我才不喜歡照顧小孩,死小孩腦子裡總是有著天真又不計後果的奇思妙想,絲毫不考慮正在辛苦工作的大人的心情。”阿加莎搖搖頭,將太陽傘收起杵在甲板上。

“話不能這樣說嘛,這也是根據可靠的大人製定的策略,隻不過沒有料到會有令人喜出望外的額外援助而已。”亂步說。

阿加莎斜睨了他一眼,眼神中寫滿了:你也是死小孩之一,哪來那麼多台詞要講。

亂步鼓起臉:“我也是年近30歲的可靠大人啊!”

阿加莎:“……你們亞洲人還真是神奇。”

這小子怎麼看都是個乳臭未乾的死小孩吧?頂多聰明一點,還知道利用高爾基來鍛煉年輕人呢。

得虧是高爾基,隨便換一個和他實力相當的其他人,哪管你是什麼勢力陣營,直接宰完收工。

因為忌憚高爾基,福地櫻癡沒有在第一時間解決掉這兩個冒入的年輕人,他撚了撚胡須,看似慈愛地搖頭:“如果沒有鼎鼎有名的「戰場驚雷」,我倒是很樂意為將死的年輕人送上挽歌——這倒是有幾分舊戰場的味道了。”

“你不該在我麵前提及「舊戰場」。”高爾基的氣勢突然變了,他臉上原本不明顯的傷疤突然顯了形,從橫交錯,是從無數生死關頭活下來的記錄單。

雷電劃開了烏雲,幾乎把整片天空照亮如無暗的天堂,雨卻下了下來,混在不知是誰冷汗中緩緩墜落。

高爾基冷冷說,“從未參與過正麵戰場的日本暗殺者,你追求和向往的「和平」低劣得令人發笑,有人為了它心甘情願地在冰原安靜燃燒,承擔著所有人都避之不及的絕望。而你隻是瞥見了一隅,半隻腳踏入血海,然後覺得這世界就是地獄——你確實應該見見地獄。”

阿加莎居然成了提醒的那一個:“彆真的殺了他,高爾基,不然你讓奧列格找誰遷怒,找他那個還在默爾索的可愛學生嗎?”

***

在和江戶川亂步通完電話後,清張先是聯係了禪院研一。

雖然在幾分鐘前他們才剛通了電話,可那是作為有江計,他很真摯地說明了自己會耐心等待委員會的審核結果,在此期間,研一不用擔心任何奇奇怪怪的威脅。

現在想起來,好像他說的話就可以被當作最大的威脅吧……

哎,可以的話,還是希望禪院研一能夠健康快樂每一天,不要學阪口安吾,要學會放下。

鬆本清張就這樣直接給研一說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好久,然後才是研一的回答:“我開始懷念記憶中那個虛假的鬆本老師了,相當配合,從不亂來,社交關係簡單,看著就是能長命百歲的健康好青年。”

“……都說了那是在造謠,難道你沒看亂步的發布會直播嗎?清醒一點,研一君,聽聽名偵探的話,好好用自己的眼睛看世界啊!!!”

“沒什麼好看的。”研一的平靜語氣裡居然帶上了看破世俗的灑脫,頗有種破罐子破摔的大無畏氣概,“真相看太多,人就會失明;真理聽太多,人就會失聰;我不會問您是怎麼聯係上那種危險的家夥,我想明白了,這輩子短點也不是什麼壞事。”

鬆本清張:“……”

很想查詢一下編輯先生的精神狀態。

以及,原來頹廢的人是真的會更擅長說一些富含哲理的話啊。

竭儘所能地給禪院研一提供了話語和心靈上的支持,清張在平靜如死水中的“嗬”聲中慚愧掛掉了電話。

然後他切回了奧列格的筆名,回到房間,問季阿娜:“果戈裡還沒回來嗎?”

季阿娜搖頭:“按理說應該早就回來了,隻是去天空賭場接人,對於他來說並不算什麼困難的事情。”

“天空賭場爆炸的事你們不知道嗎?”阪口安吾說。

律賊的目光全部看了過去,或是興奮、或是被藏匿著的凶狠,房間莫名其妙地沸騰起來。

“果戈裡又又又亂來了。”

“是啦,那是拳頭治不好的瘋小子,老師,您其實沒必要對他抱有什麼期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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