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背後到底什麼意思?不用腦子想,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是什麼意思,讓他無條件投降!
劉皇自己都跑了,蜀都現在是一座空城,所以投降就投降。
於是巴浦讓管家和護衛照顧妻子和兒子女兒,他轉頭就上山,帶著萬大軍投降。
毫發無傷!
並且,第二天,楚江開帶著一萬混合軍,半下午就入駐了蜀都。
看著大開的城門,毫無防守,半個人影都沒有,他都有些無語了。
楚江開:【我不覺得我有這麼厲害?】
戰十:【那確實,主要是對手太垃圾了。】
楚江開:【……】
戰十:【天下承平日久,很多人不會打仗的。】
蜀都易主了,就等於告訴天下人,盤旋五百年的蜀國就這麼滅亡了。
消息傳開後,多少有些震驚。
很多文人雅士聚在一起就是指點江山,預測著蜀國這邊的局勢?幾時楚將軍攻入蜀都?
百分之九十九的文豪大儒預測的都是兩年時間,他們琢磨著蜀國軍隊再是不能打,也不可能撐不住兩年吧?
但這才一年不到吧?要知道楚將軍是去年元宵節後才出了夏京城,他帶著一萬大軍在路上耽擱了一個多月,抵達滄浪城時,其實都已經是初夏了。
也就是不到一年,蜀國就亡了。
很多人難以置信,劉承望他怎麼不掙紮一下?就那麼爽快地帶著幾萬大軍西遷了呢?
朝堂上的文武大臣再一次看到了永元帝的大笑臉,他再一次在朝堂上大肆表揚楚江開。
“哈哈哈哈,子舟真是好樣的!”
“不到一年時間,就進入了蜀都……”
“哈哈哈哈,對了,沒有蜀都,以後就是蜀郡城……”
“回頭討論一下,看看是叫蜀州城,還是蜀郡城?”
“子舟真厲害,不愧是文斕教出來的,虎父無犬子呐!”
滿朝大臣心中止不住的腹誹,這話都聽得耳朵起繭子了,無論楚將軍做得再好,在陛下心目中都是楚元帥的功勞。
所以其實朝臣們腦子轉了一圈後,產生了一個百思不得其解的困惑。
楊文光、佟池宇等幾位重臣順著隊伍魚貫而出,他們走在最後,下了台階後,神情都變得有幾分輕鬆了。
“你們說陛下就記得楚元帥,他是不是忘了楚將軍是他女婿?”
“是啊,我們好像沒聽到陛下表揚楚將軍提過楚將軍駙馬的身份,轉來轉去什麼功勞都落在楚元帥身上。”
“咱們這位陛下乃是性情中人,但隻對楚元帥。”
幾個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要不是楚元帥和陛下各自有妻子、子女,他們絕對會懷疑這兩人有不正當男男關係。
楊文光眉頭緊皺,旁邊那位胖胖的大臣略微帶了一絲討好的意味,說道:“楊丞相想到了什麼?”
最近楊家幾個子女都在議親,嫡長子楊嘉逸聽說有了人選,但女方似乎有什麼不方便,約莫是守孝,所以沒有公布,這位大臣想為他兒子求娶楊姑娘。
楊嘉逸有兩個弟弟和一個妹妹,他二十二歲了,大弟弟十八歲,大妹妹十六歲,最小的弟弟才十歲,所以他們兄妹人都算是適齡男女。
楊文光雙手攏在衣袖裡,飛快收斂好表情,好整以暇道:“我也想要楚元帥這份待遇。”
佟丞相和一眾大臣看著他,紛紛揶揄道:“還是彆想了,做夢都不行。”
等出了宮,上了馬車,楊文光沉下心來思考一件他好像忽視了很久的事情。
尤其是天壽公主出京後,那動作可多了,可謂是一路過關斬將而去。
不過是兩個州郡,被她用尚方寶劍當場斬了個人,其中有一個是官員。
心臟猛烈跳了跳,他目光呆滯了半晌,他有一個不太好的念頭。
等他回家後,恰好長孫剛要出門,他叫住他進了書房,他拐歪抹角地從孫子這裡探聽楚家的情況。
“祖父,您是想知道什麼?”楊嘉逸也不是傻子,祖父這想要打聽消息的表情太明顯了。
楊文光咽了咽口水:“你和楚艇很合得來?”
楊嘉逸撇嘴道:“薑姑娘和範姑娘可是手帕交,而且薑家和範家乃是世交,我和楚艇等於是連襟吧。”
楊文光:“……”
楊文光擺了擺手道:“沒事了,你且去吧。”
楊嘉逸雖然好奇,但祖父不說他也沒法知道,而且該是他知道的事情,祖父一定會讓他知道的。
枯坐了半日,腦子裡把這一年多的事情翻來覆去地複盤過後,他沒忍住在半下午去了薑家。
春日,桃花樹下,落英繽紛,芳草萋萋,正是曬太陽的好時機。
薑山讓楊文光自己斟茶,看他那眉頭緊鎖的樣子,納悶道:“無事不登寶殿,你有事找我?”
楊文光左右看了看,微微傾身,小聲道:“先生,您對天壽公主怎麼看?”
薑山目光呆了呆,手上的動作凝滯了,好半晌才若無其事地問:“你問這個做什麼?”
楊文光默了,他不是傻子,先生剛才的表情足以說明問題了。
薑山放下茶杯,嘴角抽了抽道:“去年,我委婉拒絕過你,我們隻是多年前有過交集,現在的身份不適合來往,是你非要往我和老範這裡跑的。”
楊文光:“……”
微微帶著一絲涼氣的風吹著,少許花瓣落了下來,還落在了楊文光肩頭上。
薑山好整以暇道:“旁觀者清,我們還在蜀郡時,就已經有所察覺了。”
楊文光木著臉,端起茶杯一飲而儘!
“牛嚼牡丹!”薑山沒好氣道,他這可是好茶,下棋贏來的。
贏來的茶,喝著特香。
“當然,你可以選擇向陛下告狀,選擇悔婚。”
楊文光悶悶道:“先生,我怎麼可能這麼做?”
薑山詼諧笑道:“這是你自己往套裡鑽,我阻止你都來不及。”
楊文光鬱悶道:“陛下對諸位皇子防得嚴,為何卻對大公主沒有半絲疑心?”
薑山幽幽道:“因為大公主是女子。”
“因為陛下皇子多,陛下年富力強,他現在防的就隻是諸位皇子,等他反應過來時,已經來不及了。”
“如何來不及?大公主即便是再是有楚元帥、楚將軍做靠山,她是女子,她要上位,會招致全天下人反對?”
薑山喝了一口茶水,笑了笑道:“是麼?那可不見得,你接下來接著看,就會發現大公主會把諸位皇子襯托成渣渣。”
楊文光忍俊不禁道:“沒那麼差吧?”
還真那麼差呢!反正不消幾年後,也就是一年後,楊文光回想今天,就十分感慨,那是真的很差勁呐!
五天後,朝堂上有禦史參奏大公主天壽公主在外胡作非為,說斬人就斬人,即便是公主也不能如此任性?
楊文光看著這位禦史,似乎是大皇子派係的官員?大皇子和四皇子被陷在北疆,他們兩派的官員憋屈了一年了,現在是終於想要反擊嗎?
永元帝押中不發,甚至還饒有興致地和周家福打賭,看看他那女兒怎麼反擊?
怎麼反擊?不過日後,關於這位禦史德行不修的緋聞就傳遍了整個京城,而且這不是緋聞,是真實的,因為作為禦史停妻再娶,二十多年前,他在老家還有原配發妻,但為了攀上齊國公府,他貶妻為妾,讓發妻繼續在老家伺候他的父母……
但在夏國的婚姻法,是不承認貶妻為妾的,妻就是妻,妾就是妾,可以喪妻,但不可以貶妻為妾。
就連皇帝都不可能貶妻為妾,可以冊妃妾為皇後,但當了皇後,那就是皇後,皇後可以入冷宮,但除非她死,否則不會再有第二個皇後。
而普通百姓家,妾室永遠都是妾室,永遠都當不了妻,因為夏國婚姻法不承認扶妾為妻的做法。
就算是先給妾放妾書,再把她明媒正娶娶回來,那也不可能。
當然,這個妾室如果被放出去了,彆人再明媒正娶回去做正妻,那是承認她正妻的身份的。
所以,也會有人鑽空子,把寵妾放出去,再換一個名字,再轉而娶回來。
如果被發現,那當然是作廢。
這個禦史以私德有虧被責令在家反省,等候通知。
後續是被貶官,貶成七品小官。
他那原配發妻得見光明,他那嫡長子和嫡次子不用再被庶出的弟弟們欺負嘲笑了。
讓楊文光十分無語的是,月下旬,外地的消息再一次傳來,仍然是天壽公主當欽差大臣,到一個地方清查一個地方,她都成鬼見愁了,有一些膽大包天的富戶請所謂的江湖殺手暗殺天壽公主,但被天壽公主給反殺了。
且還把這個所謂的殺手組織給一鍋端了後,抄出一疊名單,對著名單開始清算。
外地的那些富商、世家家族一抓一大片,讓人無語的是,京城這裡也被抓了一大串人。
而且一半是諸位皇子的外家、嶽家,或者投靠過來的臣子,戶部又贏麻了。
楊文光密切關注著,他覺得天壽公主做的這些,也確實做到實處了。
當前沒有哪一位皇子真的能做到這麼大公無私,但天壽公主做到了。
要知道那一串被牽連的人當中,也有周家的一些親戚,但周家屁都不敢放一個,整天關著門,表示那些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朋友的事情與他們無關。
楊文光再次來找薑山,這次範雍也在,兩個老友正在欣賞一盆牡丹花。
牡丹花一般四月份開,但這盆開早了。
“這可是我贏來的。”範雍得意洋洋,他也是和彆的朋友下棋、對詩贏來的。
楊文光喝了兩杯茶,實在忍不住,才問道:“範先生、薑先生,我百思不得其解,天壽公主到底是如何安撫住陛下的?”
永元帝就算再是因為天壽公主是女兒而沒有起防備之心,但天壽公主做的這些事情,他也不可能一點都不擔心吧?
薑山、範雍齊齊搖頭,範雍送他一個白眼:“我怎麼知道大公主是如何哄騙陛下的呢?”
楊文光:“……”
薑山老神在在道:“就算你我知道,也效仿不了。”
範雍撇嘴道:“反正據我觀察,陛下現階段全盤信任的人除了楚元帥,便是大公主。”
楊文光黑線道:“楚元帥也就算了……等等,莫非是因為楚元帥,所以陛下也不會疑心大公主?”
薑山、範雍呆了呆,遲疑了一下,說道:“也不是不可能。”
頓了頓,薑山抹了一把臉,困惑道:“說實話,我真的對楚元帥很好奇,他遠在北疆,近五年也才回京一次,陛下如何對楚元帥這般重的信任?”
楊文光嘴角抽了抽道:“不知道,隻知道楚元帥和陛下乃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五六歲就認識了……”
“且先帝去得早(恰到好處),陛下又是太子嫡出……”大夏傳承四代皇帝,第二任、第任都不是嫡出,唯有當今陛下是嫡出。
一群人都研究不透,到底楚元帥給永元帝下了什麼迷魂藥?
被惦記的天壽公主,進入四月份後,抵達了中州,她在再一次經受了暗殺後,也很生氣。
她本來脾氣其實不算好,全都是壓著的,這些人一而再再而地刺殺她,她絕對要把他們挖出來。
現在最怕她的是哪些人?絕對是中州的那些官員和世家、豪商。
龍案上有很多彈劾天壽公主的折子,而且有些不是彈劾,就是迂回婉轉地提醒天子,一個公主掌控這樣的生殺大權,不合適吧?
永元帝也會想的,他女兒好像確實殺得過分了點,他是不是該收回放給她的權利呢?
但緊接著就是他女兒遭受了不下十次暗殺,居然還是那種所謂的江湖中不可見人的殺手組織,這可把永元帝氣壞了。
好啊,原來他們是怕女兒去了當地後,把他們清算了,所以有一個算一個,但凡彈劾的、寫陳情的官員隻怕都不清白。
永元帝把卓盛叫來,安排給他一個任務,讓龍麟衛那邊查查這些官員,看看誰做了誰的走狗?
當然,肯定也有單純是被當槍使的,隻能說這種人好傻。
沒見京城的官員都消停了嗎?生怕步入肖禦史後塵。
卓盛在紙條上劃掉了個人,又麻溜遞了一份厚厚的情報,說道:“回稟陛下,這是昨天剛到的,屬下剛整理好。”
這其中個官員,那都是背後站著人的,有兩位背後是皇子,有一位背後是皇叔。
永元帝有兩個兄長和兩個弟弟、個妹妹,他們當初雄心勃勃的想要奪嫡,其實剛熱了熱身,先帝駕崩,作為太子的永元帝順理成章上位,且沒有遇上半點阻礙,因為他們都還年輕,手底下沒什麼人,鬨不起來。
這位皇叔,就是長兄,英親王。
永元帝的心神刹那間緊繃,冷笑道:“朕這大哥……”
卓盛默不作聲,其實他心中在懷疑,把英親王拋出來,其實是為了牽絆陛下心思的吧?免得陛下把不該用的心思用在公主身上……
“似乎…朕許久未見兩位兄長和弟弟了。”至於妹妹就不見了,她們掀不起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