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池毫不遮掩的注視讓雲奚的肌肉緊繃到了極致,毛孔像是被針刺了一樣。
雲奚看似纖細實則有力的五指扣住青年寬厚的脊背,伸手推開。
“薩夜,冷靜。”
薩夜猩紅的瞳孔像是機械般微微一轉。
這樣代表抗拒的動作卻又被誤認為是‘厭惡’和‘排斥’。
從舞會一開始就被壓抑在心頭的不安越演越烈。
他像是一名新婚的龍,守護著自己珍愛的伴侶。
每天提心吊膽,因為對麵鄰居兼宿敵時刻覬覦自己伴侶而惶恐不安。
在他小心翼翼用爪子將伴侶護在胸膛中,展開鱗翅和利爪對著卑劣的覬覦者宣誓主權時,卻發現……覬覦伴侶的,不止隔壁鄰居!
每一隻‘惡狼’都流著垂涎的涎水,眼睛泛著饑餓的綠光,虎視眈眈,隨時都想撲上來搶奪他的伴侶。
而且他珍愛的伴侶,和每一隻饑餓的狼都十分相熟,他們有著他不知道的、或溫馨或深刻的共同記憶。
她隨時可能拋棄他,再選一位情深義重的伴侶。
薩夜繃緊下顎,
“我覺得我很冷靜。”
但是雲奚此時要與他拉開距離的舉措刺激著他的神經,神經好似跳動一樣,一抽一抽地痛,他瞳孔的猩紅又蔓延至了眼白和眼眶,堅持沒有鬆手,反而更加逼近。
寬大的手掌扣住了雲奚的左手,眼睫落下陰影,喉骨發出悶悶的聲音,
“遠離光明和秩序。不要和他們見麵。”
雲奚:“……”
這個她也想知道怎麼做到。
“不要答應他們任何請求。”
“不和他們跳舞、說話。”
薩夜一字一頓地說著自己的要求,忽而,冷峻的眉眼一凝,覺得僅僅如此,那兩隻流著涎水依舊不會放棄。
“挖出祂們的心臟,讓他們死心。”薩夜平靜地述說,像是在說一個無關緊要的提議。
至少,他被挖出心臟後,就心如死灰了。
“怎麼樣?”兩顆血瑪瑙一樣的眼珠看向她。
雲奚頭皮過電一樣發麻。
就這,你還敢說自己冷靜。
“不可以。”雲奚斷然拒絕,抽手揉了揉額頭,突然覺得今天好似並不是和他談淵池的好日子。
明明剛離開舞會時還挺正常的,怎麼沒過一會兒就開始發瘋了。
“為什麼不可以?”
雲奚的拒絕讓他眸底的幽暗之色更深了,像是藏著旋轉的深渦。
他抿著唇,又抓住了雲奚的左手。
突然,他眉眼一動,覺得手上傳來一陣奇怪的觸感。
他圓形的瞳孔變為獸類的豎瞳,緊緊攥著少女左手無名指的手指間,冒出黑暗的霧氣。
像是被外界侵略的氣息刺激道,雲奚乾淨的手指上,一枚精致、碧綠的葉形戒指緩緩浮現。
戒指上清透的綠光像是淨化一樣穿透黑霧,生機勃勃。
比極品帝王綠翡翠更通透漂亮的兩片葉子交纏成戒?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像是象征交纏的伴侶。
哢嚓哢嚓。
薩夜轉動眼瞳,下顎線變得森寒淩然。
那一瞬的眼神,恐怖得如同魔神,翻湧著濃鬱的黑氣。
生命誓約之戒。
生命神的伴生之物,隻贈予給認定的伴侶。從此,共享榮光和權柄。
雖然雲奚來到帝國軍校已久,但實際上,薩夜和她的實際接觸次數並不多。而且大多時候他的內心都被仇恨與怨憎充斥,情緒波動極大,根本分不出注意力去關注其他。
再加上上次被蘭洛歐強行剝除但沒成功後,生命誓約之戒一直處於修複狀態,所以薩夜一直以為都沒有發現他。
雲奚看到薩夜俊美冷峻的臉頰上,肌肉開始不自然的抽動。
那雙赤紅的眼睛死死盯著她手中的生命誓約之戒,像是被負心漢拋棄的妻子、被主人遺棄的小狗。
眸底深處,燃燒起幾乎可以灼燒靈魂的火焰。
嫉妒的毒液幾乎在眸底凝聚成了擇人而噬的毒蛇。
退步沒有得到承諾,反而發現了伴侶和其他人的婚約戒指。
從舞會開始到結束,因為搶奪舞伴、因為情敵挑釁而一直被特意壓抑的不安、惶恐,就像是被導火線點燃的炸藥桶,砰地爆發出來。
“雲奚。”他如同一頭窮途末路的野獸,通紅著豎瞳,努力壓抑著喉腔裡翻滾的咆哮,聲音嘶啞低沉。
“你為什麼又背叛我!”
她什麼時候背叛他了?
雲奚下意識疑惑,然後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瞬間恍然。
他是說……生命誓約之戒?
雖然這個是尤克希爾強塞的,但薩夜明顯比其他前男友更加□□和不穩定的狀態讓雲奚有點頭疼。
前幾天的情緒安撫並不管用,黑暗序列天生的陰鬱冷酷以及□□本性,讓他天生性格更加偏執。
祂沉浸在過去的記憶,以伴侶自居,隻要她和其他神祇有聯係,都會被祂認為是背叛。
雲奚按住他的手,覺得有必要提醒他一些事,免得他陷入自哀自怨、並且越來越憎恨她的偏執中。
“薩夜。”
“這不是背叛。”
雲奚收回手,提醒道,“我們已經分手了。”
這樣的提醒可能會立馬讓祂憎恨。
但是,如果不直接說清楚,默認薩夜的定位,以薩夜的偏執,她幾乎能想到未來的發展。
每一次出現其他神祇,他會一次又一次認定她的背叛,那些憤怒會逐漸化為偏執的憎恨,越積越多,最終腐骨噬肉。
就像是腐爛的瘡疤,如果不割去,任其化膿,膿點隻會越來越大。
還不如快刀斬亂麻,削掉化膿的腐肉。隻有去掉膿瘡,新鮮的血肉才能結痂。
薩夜瞳孔狠狠一縮,五指緊緊用力
。
但麵前的黑發少女冷靜得就像沒有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