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那個反派媽(2 / 2)

又想著母親已經將彆家雙親加一起都給不了的疼愛關心捧給他,就沒有一絲一毫的不知足,讀書的時候,男同學都愛吹噓自家爸爸,唯獨他,眼裡心裡全是母親,寫文章隻說母親,學習以及追逐的目標還是母親。

偶然撞見有人說“他沒有爸爸”或者“他爸不是親的”,鬱海內心也沒什麼波動,還想著這樣不挺好?親爸是個人渣跟彆人跑了,關上院門就隻有他們母子兩個,後爸又不是每天都過來,沒人能同他搶關注。

這麼想著,他還是計劃在長大並且羽翼豐滿之後去查查親爸的事,看看這混球姓甚名誰混得咋樣,踹了母親之後到底看上了誰……

結果沒等他能獨當一麵,後爸就建議他留洋,出去看看外頭的風景,漲點知識和見識。鬱海不想去,他知道自己一旦點頭至少要出去好幾年,這麼長時間不與母親見麵這是沒法想象的。

他是這麼想的,也這麼說了,說不要跟母親分開。

那晚,母親與他長談一夜,說南省在世界版圖上隻占了一點點,而外麵河山壯麗景色美好,母親說他留在家裡隻會浪費天賦消磨意誌,雛鷹應該展翅搏擊長空,去廣闊天際翱翔。

從出生以來,他從來沒同母親分開過,聽到這一席話的時候,鬱海是迷茫的。

心想自己現在也很勤奮刻苦,舅舅說他在醫道上是難得一見的奇才,他早兩年就可以獨立給人看診,在省內已經小有名氣。鬱海知道母親的心願,希望他做個正直可靠的人,他時刻銘記於心,很早就為自己樹立起目標,希望能學貫中西,取各自精華。

一個有醫德和仁心的好大夫能挽救許多人,但是鬱海並不滿足於此,他希望能攻克那些疑難病症,不止想救一個兩個,他想救更多人。

他跟著時清舅舅學中醫,跟著安平堂舅學西醫,他覺得自己一步一步走得很踏實,正穩步向前,卻被母親勸導說,希望他能出去看看,看看外麵的世界,真正的了解西方醫學。

假如是其他人說的,鬱海可能不會聽,聽了也不會采納。

可這番話出自母親之口,那時候鬱海十六歲半,他蹲下來滿是孺慕看著自己的母親,問說:“您覺得我應該去嗎?您希望我去嗎?”

母親三十多歲了,然而歲月並沒有在她身上留下多少痕跡,她看起來還很年輕,她一身藥香,溫婉動人。

就像之前很多次那樣,母親伸出手來摸摸他柔軟的發絲,手指順著劃下臉龐,她笑著,溫聲說道:“兒子你應該更獨立更堅強一些,你得用自己的雙眼去看看這個世界。”

那時候,他有些委屈,問:“您舍得我遠渡重洋?”

母親還是笑著的,但是眼中有淚光,她說:“你離開一天,我就會很想你;離開一周,我會非常擔心;離開一個月,我可能會後悔為什麼要送你出門……可我希望我的兒子能夠鍛煉出更廣闊的胸懷以及更堅強的意誌,你不是乖乖巧巧跟在媽媽身後的小男孩了,你不能隻聽媽媽告訴你那些,得學著用自己的雙眼去看這個世界。”

那時候他似懂非懂,本來還想為自己爭取,就聽見母親說:“媽媽哪也不去,就喝著清茶聞著藥香等你學成歸來。”

鬱海這輩子最不能拒絕就是他母親,他不想出國,隻要想到外麵全是紅眉毛綠眼睛的洋人他就彆扭,在想到會有很長時間見不到母親,他還沒走就已經惶惶不安。

感覺一顆心是飄起來的,落不到實處,到離家的日子,提著母親為他準備的皮箱,鬱海甚至邁不開步子。

他盯著母親看了好一會兒,才咬牙轉過身去,一步一步走向未知的未來。

在國外這幾年,他逐漸明白了母親的良苦用心,從前的自己隻是個沒經過風浪的小少爺,母親是他的依靠,家是他的港灣……邁出這一步,站在陌生的國土上,滿眼都是洋人,聽的都是洋文,所有的一切對他來說都很陌生。因為沒人可以依靠,鬱海逼迫自己成長起來,成為自己的依靠。

他遇到很多困難,遭遇過不公,被挑釁,被奚落……每一次,隻要看到臨走前同母親合拍的照片,母親的教導就回響在他耳邊。這些話總能將他從迷惘以及困惑之中拉□□,這時候,鬱海才知道,母親比他以為的還要聰明睿智,她傳授給自己許多人生哲理,她總是對的。

人都排外,可哪怕用最挑剔的眼光來看,鬱海也實在優秀,總有人好奇他的成長經曆,每當這時,他都會說:我的母親是這世上最聰明睿智的女性,她是我的人生導師。

鬱海饑渴的吸收著學校教給他的知識,他用最短的時間學成歸來,想起多年之前,他提著皮箱走出家門,母親眼含不舍站在屋簷下,那時他總覺得自己是大人了,其實隻是個愛逞強的男孩兒。

那時候,每天都感覺慢,離開母親的日子裡,時間嘀嗒嘀嗒走得可真慢……如今想想,離家好像就是昨天,其實都已經好多年了。

鬱海看著平靜的蔚藍的大海,嘴邊漾出笑意,跟他一起返鄉的同學互相交換一個眼神。

不用說一定是想到他母親了。

看合照就覺得很美,十分溫柔,不知道本人是不是比照片上還要出色。

“還有一天輪船就能到港。”

“是啊,還有一天就能回家了。”

作者有話要說:  番外還沒完,有個下篇,明天上午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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