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對,不能拿去金府,彆給金元寶看見了。”
……
縣尉府上難得這麼熱鬨,雖然說底下奴才或多或少都有些看不上喬越,心裡覺得他是個病秧子,家裡不過鄉下地主,看著陰鬱不說,還不通人情世故,到彆人府上都不知道上下打點,不打點也就算了他連小恩小惠也沒施過。
就這麼個人,竟然很討太太以及兩位少爺喜歡,他們喜歡,老爺自然也就喜歡,老爺還說要帶他去認識一下本縣俊傑。
明日縣學旬休,縣丞公子人在家中,他比喬越年長一兩歲,合適為友。
對於跟曹耀祖交朋友這個事,喬越是拒絕的,他估計對方也是拒絕的……他看不上曹耀祖人品低劣,準備等對方費儘心機爬上高處再把人活生生拽下來。至於曹耀祖,以那種功利主義作風,看得上鄉下地主的兒子才怪了。
哪怕還沒打過照麵,喬越能想象出他們兩看生厭的場景,他在心裡紮了一排小人,然後擠出個笑臉謝姨父提拔,想著去趟曹家也好,看看夏夏來了沒有。
後一日,喬越隨他姨父萬榮上曹府拜訪,曹大人悉知此事,一見喬越便暗自打量,看過之後沒提起讓兒子出來,而是請萬榮去園子裡走動:“老弟來得正好,我府上得了幾盆稀罕菊花,這幾日開得正好,請你去看看。”
有些話,主家不提,來客不便提及,萬榮隻得順勢應下,讓喬越跟上,給他沾光看一看縣丞大人養的菊花。
曹大人同萬榮走在前麵,喬越落後一些,三人往菊園去,結果半路上與另一行人撞個正著。
房氏正領著昨日進府的外甥女逛園子,一起的還有府上幾個庶女,她們邊看邊玩鬨,互相打趣,突然撞見路過準備去賞菊的客人。幾個姑娘家趕緊避到房氏身後,略微側身,屈膝見禮。夫人房氏也同老爺見禮,轉而招呼萬榮,最後才將目光落到喬越身上,問:“這位是?”
“這是喬賢侄,萬兄連襟愛子。”
萬榮的連襟啊,一個鄉下地頭土財主,一個屢試不第窮秀才,不管是哪家的兒子,房氏都瞧不上。她笑了笑,問老爺領客人往何處去?需不需要備茶水點心?
曹大人說不用,跟著又要走,卻發現喬越盯著某處瞧得目不轉睛,他順勢看去,見他瞧的是外甥女。
外甥女的確出挑,她今日穿了身淡色羅裙,肌膚似雪,燦然生輝。
喬越直白的眼神讓曹大人心生不快,還是萬榮低咳一聲,說:“走。”
這臭小子,看個姑娘就看呆了。
喬越眨了眨眼,想再瞅瞅老婆梳發髻著羅衫的嬌美模樣,又記起這是古代,要克製一些,便將目光收回,跟在萬榮身後往菊園去。
走出幾步以後,他還是沒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那目光和鬱夏撞了個正著。
到不同的世界,兩人都會有變化,不過有大致模樣在,一眼就認得出來。要說鬱夏臉最好看是在娛樂圈當花瓶的時候,不過這世界也不差,古色古香的打扮很襯她氣質,看著就和這府上另幾個小姐不同。
都不需要大段文字來讚頌,左右一眼看去你就注意到她,其他人通通都是背景。
喬越感覺他心跳砰砰砰砰的,腦袋瓜也有點漿糊,他回身趕了兩步,追上姨父萬榮,心裡想著這古代也挺愁人,要見個人要同她說說話真不容易。
……
鬱夏是中文係高材生,讀過許多古典名著,舉手投足間就能品出文化修養,她縱使不知道劇情,也比喬越懂規矩。
心知在這當口撞上沒有說話的機會,她隻不過不動聲色打量了一眼,就規規矩矩站到姨母身後。感覺有一束目光落到自己身上,不多時旁邊人也打趣似的朝她看來。鬱夏有些臉熱,片刻她冷靜下來,想起阿越好似有些單薄,心裡生疼。
餘光瞥見人要走遠了,鬱夏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喬越便在這時回頭,兩人視線撞個正著。
這時候,府上的姐姐妹妹也小聲議論起來,有人奇道:“從前竟沒聽說有這麼一位公子,他是誰啊?”
“管他是誰,他好生無禮,直喇喇盯著表姐看呢。”
“這傻子是對表姐一見傾心了?”
她們調侃得正起勁,房氏卻拉下臉,她眼神好似刀子從幾個庶女身上刮過:“什麼話你們都敢說,姑娘家要不要臉?”
剛剛還在調笑,轉身氣氛僵了,幾人又不敢同嫡母作對,隻得低頭認錯,房氏看她們礙眼,擺手讓人回自個兒院落去,想單獨同外甥女說道幾句。
“你娘去得早,你爹隻想著學問文章也不替你相看,姨母急啊。可就算心裡再急,也不能說隨便來個人就把咱們家的嬌花兒摘走了。你見的人少,縱使生了顆七竅玲瓏心,還是容易被蒙蔽,可萬萬不能輕信輕許……”房氏看著真就像為外甥女操心的好姨媽,她臉上滿滿都是擔憂,又道,“我兒這般出色,哪怕自幼喪母,也該許個前程似錦的好兒郎,怎麼說也得強過耀祖才行。”
房氏說罷,等鬱夏接茬。
本以為鬱夏會順著她誇一誇曹耀祖,說哪怕到了府城有幾個能強過表哥?縱使有,人家如何瞧得上她這麼個自幼喪母的?
一般說來都該怎麼恭維,鬱夏沒有,她握著房氏的手,說:“姨母心疼我,我明白,我卻不太在意未來夫婿前程幾何,日子平淡些沒什麼不好,真要進了高門大宅,我這般蠢笨,恐怕操持不來,說不準還要丟人現眼呢。”
她先把話截了,才回身說:“表哥這般出色,往後金榜題名白馬遊街,皇城根下多少高門貴女,真到那時您能挑花眼去,我啊……我就等著沾姨母的光,過鬆快日子。”
雖然沒聽到想聽的話,這幾句也挺討喜,房氏心中熨帖,笑容爬了滿臉,她在外甥女耳邊輕聲說:“姨母沒想過那些高門貴女,就稀罕我兒這般聰慧可心的,你要是能同我們耀祖共結連理,那我真是彆無他求。”
“姨母彆再開我玩笑,再說下去真羞煞人了。”
氣氛看似熱絡,其實你來我往好幾輪,房氏都把話挑明了,哪怕鬱夏給個羞答答眼神也能走到下一步,她偏不給。還回身問呢,問先前同姨父一道那兩人是誰。
在房氏看來,鄉下地主或者窮秀才的兒子同曹耀祖之間差距太大,她根本無心防備,就點名萬榮的身份,說那小子是萬榮的外甥,至於哪家的,難講,以前也沒見過。
鬱夏還想再問一句,就聽房氏勸她彆關心這些,那不是什麼重要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