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就她一個閒人,她不賣,誰賣?
可她是真不擅長這個,這可怎麼整?
眼瞅著地裡的西瓜瓜熟蒂落,再不摘就炸了,難不成隻能讓她男人放下書本出來賣西瓜?
張順星在邊上著急,可他嘴笨,話又說不利索,想幫也幫不上忙,隻能擔憂地看著自家奶奶。
李秀琴被這麼多雙眼睛盯著,終於坐不住,憤憤不平出了茶樓。跨出門時,她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裡麵的茶客。
隻聽那些人還叨叨個沒完,“一個女人家竟學男人出來做生意,這不是成心給咱們找不痛快嘛。”
“就是,我以前也曾看這些婦人可憐,照顧過她們生意,可後來呢?被她夫家逮住,說我勾搭寡婦。這他娘算什麼事兒。”
……
李秀琴在邊上想了一會兒,罷了,各人有各人的難處,她想這些也是無用。
她立在原地想了半天,將自己認識的人翻了半天,終於想到一人或許合適,她扭頭衝張順星道,“你去天仙池找周簡,讓他幫忙兜售西瓜,每賣出千斤,我就給他百文錢好處費。”
這些行腳商到新陵肯定要到天仙池泡香湯。周簡代為推銷再合適不過。
張順星沒怎麼來過縣城,自然不清楚天仙池是什麼地方,可他最是聽話,問了李秀琴天仙池的地址,掉頭就走。
李秀琴想起一事,又趕緊將人叫住,“對了,
你彆說是我吩咐他的,就說是老爺吩咐的。”
這些行腳商謹慎慣了,如果知道賣西瓜是個婦人,興許都不樂意來買。
張順星點頭應是。
李秀琴在縣城門口等張順星,過了半個時辰,張順星回來了。駕著牛車,兩人回了小莊村。
沒兩天,周簡就帶著行腳商過來買西瓜。
擔心對方有所顧忌,李秀琴沒有大包大攬,而是讓喜鵲去沙地找她男人回來接待。
林滿堂帶著行腳商去地裡摘西瓜,讓對方嘗過口感,對方很滿意,一口氣定了三千斤。
賣完西瓜,林滿堂就回了沙地繼續讀書。林滿堂還特地送給周簡兩個西瓜,讓他拿回去給家人嘗嘗。
周簡抱著兩個西瓜回了家。
李秀琴則帶著範寡婦、喜鵲、張順星和看西瓜的下人在地裡摘西瓜,五個人隻花了一下午就將三千斤西瓜摘完。
等西瓜裝上車,收了錢,送走行腳商,李秀琴才往回趕。
範寡婦知道奶奶一直憂心地裡西瓜賣不出去,回頭再爛在地裡,就寬慰道,“奶奶,咱們這西瓜頂好。不用擔心賣不出去。我剛剛聽那行腳商口音是府城那邊的。興許還會再來的。”
李秀琴點點頭,“但願吧。”
幾人走到村口,迎麵碰到文先生駕著牛車帶著文娘子。
文娘子懷孕七個月,肚子已經顯懷,躺在牛車上嚷嚷著喊疼。
拉糧食回村的村民們紛紛給文先生讓道,李秀琴一行人也不例外,身子側到一邊,瞧著文娘子這撕心裂肺的樣子,她眉心一跳,跟著跑了幾步,追在後頭喊,“這是怎麼了?”
文先生頭也不回,小心翼翼駕著牛車往前走,“剛剛在家摔了一跤出了點血。穩婆讓我送到縣城找大夫。”
李秀琴心裡著急,可她不是產科大夫,也不知道開啥藥,隻能擔憂地看著那輛牛車越走越遠。
範寡婦瞧著心驚肉跳,“哎喲,這可怎麼好?這一路顛簸,文娘子哪受得了啊。”
這話也正是李秀琴想說的,卻隻能安慰自己,“沒事兒,上了河渠就是官道,那道平坦,應該不會有事的。”
進了家門,西院的豬餓得嗷嗷,範寡婦也顧不得多想,趕緊跑進西院煮豬食。卻不想正看到小姐拿著豬勺
在喂豬。
範寡婦趕緊上前,“小姐,我來吧。”
林曉見她們回來,將勺子遞給她,“西瓜賣得怎麼樣?”
範寡婦一邊給豬分食一邊笑道,“賣得挺好,拉了三千斤走。”
林曉笑了,“那就好。”
出了西院,進了堂屋,發現她娘正在焦急翻藥材。
“娘?怎麼了?”
李秀琴歎了口氣,將剛剛遇到文娘子的事說了,“我瞧著挺凶險,也不知道……”
可恨她沒開過安胎的方子,幫不上文娘子的忙。
林曉攬著她,“娘,沒事的,文嬸一定能撐過去的。”
第二天晌午,一夜未歸的文先生和文娘子終於回來了,一同回來的還有一個瘦瘦小小的嬰兒。
李秀琴提著禮物去探望。
因為是早產,孩子瞧起來很瘦弱,麵皮發青,哭聲也細細小小,好似隨時都有可能結束生命,離了這塵世。
文娘子遭了一晚大罪,又受了風,人瞧著沒什麼精神,有氣無力,看著孩子的目光透著柔情與自責,“都怪我,要不是我走路不當心摔了一跤,也不會早產了。”
李秀琴握住她的手,“你肚子這麼大,走路沒當心,也是正常的。”
文娘子哭個不停,隻顧著傷心。
“你現在坐月子,可不能哭,要不然將來會一直流淚的。”李秀琴拍拍她的手,“沒事兒,隻要好好養養,孩子一定能養起來的。”
文娘子抹掉眼淚,緊緊握住李秀琴的手,“真的嗎?”
李秀琴不知她說的是哪個,但都很肯定點頭,“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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