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辦完後,小莊村又恢複平靜,林滿堂依舊閉門讀書。李秀琴忙著照顧寶柱。
這孩子身體弱,今兒又發了燒,李秀琴給開了藥,將煮好的藥汁混在奶裡,喂給他喝。
喝完後,陪著他在屋裡玩玩具,這屋裡都是她閨女特地給弟弟妹妹做的積木。
她還特地用果核做的染料將積木染成各種顏色。孩子都愛鮮豔的顏色,寶柱明明沒精打采,卻依舊握著積木不放。
隻是他到底身子虛,玩了一會兒就睡著了,李秀琴將他放到炕上,讓順祥在邊上看著,她去村裡找彆人嘮嗑了。
林曉沒搗鼓她的木船,今兒去了大伯家找大丫二丫玩。
阿壽又寫了新,書一上市就巴巴給大丫送來,聽兩人說這次的故事情節更好看。
三人笑鬨間,桂香和春娘也來了。
許家人口雖多,卻都是五體不勤的書生,柴禾便沒有彆家攢得多,為了省柴,他們到現在還沒燒炕。
許家女眷們便到彆家蹭炕坐。
桂香和春娘最愛來林福全家,一來兩家離得近,二來這家柴禾多,幾乎天天燒炕。
兩人手裡都拿著針線,大丫見她們做活,便也拿出自己的針線簸籮,二丫便在邊上給大家讀。
林曉就吭哧吭哧啃剝花生,瞧著桂香在做衣服,就有些好奇,“桂香,你今兒怎麼沒繡花啊?做的還是裡衣。”
桂香擅長刺繡,做衣服可不如做刺繡掙錢。
桂香臉頰微紅,春娘就打趣道,“她呀,明年及笄就成婚了,所以要給男方做衣服。這是給我未來姐夫做的。”
大丫也湊趣,“劉秀才一表人才,與桂香姐更是郎才女貌,嫁過去,一定能好好過日子的。”
二丫撇嘴,“可我記得劉秀才家境不好,還要考舉人。桂香,等你嫁過去,估計你要負責賺錢養家。日子過得太辛苦了。”
她還不知道劉青文要擔任村裡學堂先生的事兒。
畢竟她年紀已經超了,林福全不可能讓她跟一幫孩子到學堂念書。所以那天開完會回來也就沒跟家裡人說。
桂香怔愣了下,隨即又淺淺一笑,“左右不過是做針線,這些都是我做慣了的,沒什麼辛苦的。”
林曉心
裡讚歎,這古代的姑娘果然賢惠,“你也彆太實誠。我娘跟我說,男人不能慣。你越慣,他們眼裡越沒你。哪怕你做一點小事都要跟他說。他要是不入心,你就要反複嘮叨,直到他入心為止。”
幾個雲英未嫁的姑娘們都聽傻了,這說法完全顛覆她們的認知。她們從小就被父母教育,要勤快,要體貼,要賢淑,要……
反正沒有一個大人教自己的女兒這種大逆不道的話,這也太不賢惠了吧?
林曉見她們表情石化,好似被雷劈了似的,攤了攤手,一臉光棍,“這不是我說的,這可是我娘的經驗。你們瞧瞧全村有誰比我娘更幸福。這可是她的幸福寶典,你們要是記住,並且能做到實際應用。將來也能過上我娘的日子。”
“那男人要是生氣呢?”
“那你彆給他做飯,不給他洗衣服,鬨罷工。讓他知道你的重要性。”這純粹是她自己想的。
大丫弱弱地問,“他要是生了氣,休了我,怎麼辦?”
“哎呀,你們就放心吧。你們以為娶個媳婦那麼容易呢?婚姻是結兩姓之好,一出一進花的可都是錢。誰家造得起啊。也不怕變窮了。”
就算休妻,婚禮上一的應開銷也收不回去。
大丫抿了抿嘴,這話好像說得挺有道理。
桂香小聲問,“也不一定非得休妻啊,送回娘家管教,也很丟臉啊。那要怎麼辦?”
林曉捏著下巴想了會兒,“那時,你就要頂住壓力跟他展開拉力賽,不能被娘家一勸就回來。要不然他就以為可以拿捏住你了。以後你什麼事就得順從他了。從此再沒了翻身的可能。”
一屋子小姑娘都沉默了。
林曉攤了攤手,“當然好日子是靠你們爭取來的。如果你們心誌不堅定,那就扮演賢妻良母,隻是那樣要指著男人的良心過活。隻是這做法有點冒險。”
春娘覺得林曉危言聳聽了,撇了撇嘴,“哪有你說得那麼誇張。我覺得我娘過得還挺好的呀。”
大丫也點頭,“對啊,我娘過得也挺好啊。我爹也很有良心。咱們村家家戶戶也都挺好的,沒有壞人啊。”
林曉覺得自己對牛彈琴了,這些人就是身邊即世界。
她也沒有跟這些人講理,而是
岔開話題問大丫,“阿壽啥時候出新書啊?”
大丫搖頭,“這本才剛出來,還要再等等呢。”
大丫滿臉羞澀地說,“我覺得這個故事比之前的更好看,你們覺得呢?”
“我也覺得。這個更好看。”
幾人在屋裡說說笑笑一個多時辰,直到外麵有人推門進來,才打破這詳和氛圍。
大家齊齊看向來人,卻見那人攥著桂香的胳膊就讓她回家,“快,咱爹讓你趕緊回去呢。”
原來這是許二郎,去年就已成親的他變得比從前穩重,隻沒想到今日又變得毛躁。
春娘忙收了針線,“咱爹回來啦?他有沒有給帶好吃的?”
許二郎搖頭,“我沒注意。爹一回到家,就讓我出來找你們,讓你們趕緊回去。”
桂香和春娘不敢耽擱,收了針線,向其他人道了彆就離開了。
林曉看了眼天色,到了飯點,便也下了炕,回了家。
到了家,沒發現她娘,隻有範寡婦和萱兒正在灶房做飯。
鄭氏抱著七七在堂屋四處轉悠。
林曉接過妹妹,教她認東西。
才三個多月的孩子逗著沒趣兒,她隻教了一會兒,就放棄了,將妹妹交給鄭氏,正要問她娘去哪了。
卻見外麵李秀琴從外麵進了院子。
“娘?”
李秀琴點頭,看向鄭氏,“前幾天咱家辦宴席,你有沒有發現什麼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