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送給了胡蓉一個扇墜兒,那掐金嵌寶的扇墜兒看起來富貴了些,少了幾分清雅,卻正合胡蓉的心思,她一看見眼睛都亮了,實在是這配色出彩,金的,藍的,燦然若朝陽在天,有一種天晴朗闊之氣。
胡蓉回給宋婉的時候,就有點兒踟躕了,“我原是準備了帕子,既然不是手帕,那,這個可好?”
她從手腕上擼下來一條珊瑚串,紅豔豔的珊瑚珠子整齊被穿成一條手串,紅繩係著,在她的腕上並不顯眼。
套到宋婉手腕上,被那雪白的肌膚一襯,當真是紅的紅,白的白,各有其好,相映生輝。
胡蓉看得眼中羨慕:“你帶著吧,你帶著比我帶著好看。”
宋婉覺得這珊瑚和金寶,也不知道哪個價值高些,這樣的手帕交禮物,又不能全按價值算了,便也不好不收,略猶豫一下,高高興興跟胡蓉挽著手放紙鳶去了。
為了這次遊園,林家準備了不少的小玩意兒,這紙鳶也就是其中之一,正好這日風好,又有這麼大一片圍起來的地方,隨意奔跑些也不怕撞見生人。
宋婉和胡蓉的年齡還小,也比那些自矜的少女更不在乎形象,輪流拉著紙鳶放飛,等到兩個紙鳶都飛上天,更是嘻嘻哈哈地在下麵牽著繩子比高低。
足有小半天,兩人都膩在一起,直到開飯,飯後又與其他幾個少女閒坐聊天片刻,這才各自散了。
宋婉是跟著宋夫人的車子來的,回去的時候自然還是同車,車上宋夫人問了問她玩得可好,聽到她跟胡蓉交好,互換了禮物,笑著點點頭:“胡家也是本地大族,祖上是武將出身,自有一番氣度。”
她是不說人不好的,但這樣的點評,仿佛已經透出點兒彆的意思。
宋婉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搭上線了,突然就意識到了,莫不是重文輕武?武將出身,如今卻當了縣尉,可見這刀兵入庫,再無用武之時了。
這世道,也許是盛世?
原主的房中書籍略有幾本,都是很大眾化的典籍,看上去也不是她上輩子所熟知的那些書籍,至於曆史方麵,實在是不好打探,總不能問丫鬟仆婦本朝皇帝姓甚名誰吧。
再要說到官職上,憑著宋婉上輩子看曆史劇隻看情情愛愛的專注,她這個非曆史本科的恐怕也意識不到哪朝哪代。
這一想,宋婉覺得自己還真的是挺廢的,早知道要穿越,她肯定早早就去背四大發明,不說改朝換代,起碼也要刷一把名氣啊!
日子一天天過著,後宅無事,宋婉也在下月初的時候見到了回家的宋宣,宋宣回家少,便顯得重要,他一回來,家中就開了小宴,全家聚餐。
宋宣是個看上去很符合世人想象的那種書生形象,小身板看著就不夠結實,走起來那衣袂飄飄的感覺,真的是讓人很擔心他的體重。
他跟何姨娘有幾分像,屬於一看就知道是親屬關係的那種,見到家人,先給宋夫人行禮,叫了一聲“母親”,再是兩個姐妹,嫡姐宋如得了一聲“姐姐”,宋婉就是一聲“妹妹”。
宋婉還挺歡喜的,這一聲“妹妹”讓她再次意識到自己平白年輕了這麼多,那喜悅的勁兒就從眉梢眼角露出來,引得宋宣也心情大好。
“六妹妹可見是好全了,竟不似以前嬌怯。”
宋宣信口評價了一句。
宋婉心裡聽得一咯噔,連忙去看宋如,她跟宋如這段日子來往不多,但每日請安都在,吃飯也會有一餐同吃,飯前飯後,說上幾句話,也顯得親近了許多。
宋如被她一看,以為是要找自己當依靠,連忙駁斥宋宣:“六妹妹不過是生得小巧,哪裡是嬌怯,你可莫要亂說,壞了六妹妹的名聲。”
“不敢,不敢,是我失言了。”
宋宣連忙認錯,有關女孩子的名聲,那可真是天大的事兒,一個不好,就追悔莫及。
他的態度變得緊張,宋夫人反而笑了,寬慰:“宣哥兒不是那種糊塗人,家中玩笑之語,哪裡能夠露到外麵去,你這個當姐姐的,可莫要仗勢欺人。”
“三姐姐也是為我好,若是習慣了胡言,也是失了謹慎。”
宋宣連忙給宋如開脫,一來一去的,兩人倒像是配合默契在做戲一樣,把宋婉孤零零撇下了。
宋婉不知道怎麼參與,又覺得此刻不參與像是被孤立一樣,聲音怯弱:“姐姐兄長都是好的……”
她像是搞不清狀況,連著這話也有些暈頭暈腦,但這懵懂純真之態,卻又惹得眾人發笑。
宋如抬手掩唇:“六妹妹可謬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