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宣也笑:“我就當是六妹妹誇我,念著我的好了。”
宋夫人含笑看著,一眾丫鬟仆婦都在外圍,也是唇角帶笑,其樂融融。
宋老爺進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一幕家庭溫暖,嘴角不由帶笑:“這是說什麼呢?”
“正說著,你就來了,咱們家的婉兒,是個實心眼兒,以後可有的愁了。”
宋夫人這般笑著,言語之中已經暗示以後找女婿怕是要費心了,總不能讓自家女兒被人欺負了去。
宋老爺瞬間理解,擺擺手:“且早著呐,我還說明年如兒出嫁,便讓婉兒順路回京……”
兒女都在,宋老爺並未多說,但宋如已經紅了臉頰,談起婚事,沒有不羞怯的道理,哪怕她已經在學著管理自己的嫁妝,知道未來婆家是何樣人家,還給人家裁衣服,卻也不能在這時候大大咧咧,毫無表現。
宋婉聽得“回京”一語,就豎起了耳朵,可他們隨後都沒再說,倒讓她失望了一陣兒。
一頓團圓飯,並未分桌,總共主子五個,同桌坐了,丫鬟伺候著挾菜端湯,宋婉有意留心了一下,並不見姨娘出場,想來是這邊兒的規矩並不要求姨娘必須在這些場麵上伺候。
這樣多少也能讓人心裡頭好過一些,不然宋宣在這裡坐著吃飯,他親生的母親卻要卑躬屈漆地伺候,怕是他這飯也吃得不開心。
飯後,喝茶聊天,宋老爺沒有屏退兒女,說起了京中的事兒,宋婉這才聽明白一些。
宋家在這裡是一個小家庭,當縣令的宋老爺,和宋夫人,以及他們帶著若乾姨娘庶出子女,但宋家其實遠不止這點兒人,宋老爺有父母,有兄弟,有姐妹,隻不在這邊兒罷了。
這裡對宋老爺來說就是外地,在外地工作。京中才是宋老爺的家,父母兄弟都在那裡,連宋夫人的娘家也在京中,每年都還是要送年禮入京的。
古代講究不分家,尤其父母都在,於是宋家就顯得枝繁葉茂,宋婉和宋如的排名,也是按照一個大家族排下來的。
不過是兒子一個排行,女兒一個排行,兩邊兒並行。
宋如這個三姑娘是排名靠前的,宋婉是最小的,宋宣這個排行在四的兒子也是、暫時是最小的那個。
宋家排行,小兒要過了三歲才序齒,即三歲之後立住了,不會隨意夭折,這才往兄弟姐妹上排行。
能有排行就是立住了的,沒有排行的,那就是早早夭折,連祖墳都進不去,隻怕壞了風水。
今年是宋老爺在外做官的第二個年頭,不是整兩年,也就一年半多的樣子,前麵的那個縣令因為某罪被罷官,宋老爺出來就是來替補的,便也不是整年就匆匆來了,去年的半年,那可真是趕鴨子上架一樣,雜事紛繁,今年才順了些。
也正是順了些,宋夫人才添了從本地補上的下人。
宋老爺和宋夫人說著話,宋如和宋宣也不是乾聽著,他們也在說小話,交換著最近的一些事情,主要是宋宣在說學裡的趣聞,他在縣學讀書,縣學之中收入的學生,除了他這個縣令之子算是最貴的,剩下的就隻比他的身份低,哪怕是本地大族,也不能在這上麵強壓他一頭,他的日子就自在極了,與人結交,不必看是誰,反正都沒他地位高,讓他多了些自信。
也因此,他更能真心交朋友,他的朋友之中就多了一兩個寒門子弟,是真正的寒門,父母兄嫂都還在種地的那種。
“我原當自己已經學富五車,卻不想還有那博聞強記的,過目不忘的,勝過我許多……”
宋宣能看到自己的優點,也能看到彆人的優點,他說起“過目不忘”的羨慕嫉妒恨,真的是讓宋婉瞬間共鳴,誰能懂啊,她也不想卷,可那些比她優秀比她有優勢卻還比她努力的,她不卷又憑什麼上賽道?
即便如此,拚了命也隻是追著人家的尾後塵,辛苦奮鬥一輩子的終點都及不上人家的起點的未來,想想都覺得絕望。
宋婉不是一個很抗壓的人,在穿越之前,她就想過,不然就擺爛吧,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她也不是真的要去睡大馬路,何必那麼拚,萬一哪天猝死在電腦前,難道還會有誰為她悲傷嗎?
不是,她要那悲傷也沒用啊!
沒想到,突然就穿越了,古代的女子不管是不是被束縛被剝削,反正不用學那麼多,憑她現在的出身,隻要不腦抽,一輩子吃穿不愁是沒問題的。
知道古代的嫁妝是什麼意思嗎?那就是女子後半輩子的用度。
宋婉尋思著,目前的狀況,宋夫人是個溫和的,手下就自己這一個庶女,以後的嫁妝應該也不會虧待太多,若是再能給自己找一個好的夫家,她也不是不能接受一回盲婚啞嫁。
有所得必有所失,在絕對的“實力”麵前,自由戀愛真的沒有那麼香,不就是搭夥過日子嗎?相親難道就不是盲婚啞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