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
卜子平這才發現謝予安正半垂著眼,不知道是閉目養神還是在發呆。
“!”他立馬閉上嘴,無聲道:“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再見。”
謝予安眼睫一動,抬眼看向他,已經被他一嗓子喊精神了,乾脆揉了把臉:“給我看看。”
卜子平連忙把屏幕推過去,誠惶誠恐地給周延合了下掌。
謝予安花了一秒鐘,把注意力放到眼前的建築模型之中。
忽然一隻手伸過來,將光影偏轉,避開了謝予安的眼睛:“很難受?”
謝予安:“什麼?”
“精神力使用過載之後,最常見最輕微的症狀就是頭疼。”周延道:“你的特殊能力都是探測控製型,完全依賴你自己的精神力,剛才那種程度的空間傳送型能力,等級低的人根本用不了,而你一口氣不間斷地用了兩次。”
如果說,這世界上如果還有另一個人熟悉謝予安像熟悉自己那樣,那這個人一定是周延。
謝予安就是那個可以澆上一層水泥直接立在聯盟中央軍校門口當雕像的“模板”,當年聯盟軍校戰鬥指揮係那個經久不衰的傳說,好像是世界上各種假大空精神的集大成者。
一個優秀的指揮官在戰場上是沒有所謂“戰友”的,他隻有下屬,因為所有人都依賴於他的指示行動。
所以無時無刻,都要對每一個願意將性命托付給你的下屬負責。
謝予安就是這樣的人。
謝予安一言不發地看著他。
周延見他沒說什麼,彎了彎眼睛,竟然還咂摸出來了一點期待:“這個能力名字叫做‘黑洞’,還是我取的,你忘了?”
謝予安一眯眼——黑洞?
黑洞。
這個詞語好像和一個吹著涼風的夏夜相聯係。
靠著天台的欄杆,朦朧的笑意和天邊的火燒雲一般粲然熱烈。
一個聲音響起來,應該是更加年輕的謝予安,帶著懶洋洋的笑意,說:“下個月我就要離開學校去報到了,你下次再見我,隻能等暑假了。”
然後是周延。這麼內斂的人竟然也會有那種顯而易見的不樂意的情緒,嘀咕道:“暑假還早呢,你就不會偷偷來找我嗎?”
“找你?可以,我翻牆進來。”
“唔,那恐怕不行,榮譽牆上還有你的照片,要不你用直接用向導特殊能力把我從學校抓走?”
“噗——你要不要臉了?我的空間能力是給你偷情用的嗎?”
記憶隨著天邊逐漸暗淡的晚霞一樣褪去,猶如逐漸降溫的夏夜。
謝予安微微眨了下眼,好像是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連人帶魂都跟著震動了一下。
他看著眼前懸浮地光屏:“周延,我不……”
“噓。”周延比了個手勢,調出定位地圖,不容反駁地說:“還有半個小時到達目的地,指揮官。”
年輕哨兵的壓迫信息素一向是暴躁、不可控並且橫衝直撞的,但是當信息素用作安撫的時候,竟然熟門熟路地帶上寧靜平和的氣息,小範圍地籠罩在了謝予安的周圍。
周延把屏幕扒拉到自己麵前,輕聲說:“剩下的我來看,你休息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