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彭陽一屁股坐到周延旁邊,放鬆地在座椅上攤成了一塊大餅,渾然不在意自己滿身的灰塵泥土:“我說特彆行動處這種地方也太怨種了吧,哪裡需要哪裡搬,也沒見給我們多發一點兒工資啊。”
坐在彭陽對麵一個年輕的行動組員接過話:“可不是,我們去年還被派去邊去維過和你敢信!?”
另一個嗤笑道:“維和算什麼?!上次南美大區發生恐襲擊還是我們老大出麵擺平的呢。”
“平時不見他們有多待見我們!一到關鍵時候就知道來中央城區哭爹喊娘了!那群賤人!”
彭陽跟他們鬨了幾句,終於察覺到自己邊上還坐了會喘氣的啞巴,但是彭陽跟周延太熟了,分得清周延是“習慣性懶得說話。”還是“特殊情況下的心情不爽。”。
於是彭陽低聲問道:“怎麼?”
“白天在能量場的時候,你從精神網收到了什麼指令?”
“啊……啊?”彭陽道:“精神網?你說謝司的指令?”
周延點頭:“嗯。”
“哦哦……沒什麼特彆的啊,我們這邊沒碰上那個渡鴉,能量場很快就乾擾了,進場四十多分鐘就恢複了通訊。”
彭陽道:“謝老大也沒說什麼啊,就說‘保護群眾放在第一位’什麼的。”
“他應該一直都盯著呢,怎麼了?”
周延臉色卻更加難看了,一個字都不想多說了,隻“嗯”一聲。
——他想:他是太信任自己了,還是根本就不信任自己?
彭陽:“怎麼了?你問這個乾什麼?”
“沒什麼。”周延無端有些煩躁起來,伸手把身上搭著的那件軍裝外套蓋在臉上,靠著座位開始閉目養神了。
“我擦!”彭陽伸出兩根手指拎了一下衣服的一角,無語地說:“這衣服上全是血你也不嫌棄,我服了你了。”
周延不滿地把他的手打掉。
“行行行……不碰不碰不碰!”
彭陽訕訕收回手,知道在周延這兒,但凡是謝予安的東西那就是旁人碰都不能碰一下,碰一下周延就要炸毛,乾脆轉過頭找其他人說話去了。
兩秒鐘之後,周延忽然睜開眼坐了起來。
他隔著布料,摸到軍裝口袋的一角,猶豫兩秒之後,把口袋裡那個硬物摸了出來。
車裡燈光很暗,但是完全影響不到周延。
那是一支便攜式的金屬注射器,銀色金屬外殼,不到成年男性手掌長,不是現在醫院常用的表層皮膚植入的款式,而是十幾年前的舊款式,現在一般隻有急救藥品或者是軍隊裡麵的人才會用這種靜脈注射的注射器。
這種注射器是一次性的,不能重複利用,周延一眼就認出來手上這一支是用過的。
這是……什麼東西?
聯想到突然出現在現場的田熹,周延心裡一瞬間冒出來無數個不太好的想法……但是最後又冷不丁冒出來一個聲音,告訴他現在就把這東西放回去,然後就當做無事發生,這才是最好的。
周延不動聲色地收緊手指,甚至自己都沒有察覺到迸出了青筋的手背。
那截金屬直接被攔腰彎折了過去。
第九研究院。
田熹客客氣氣地送走了好心送他回來的特彆行動處工作人員,看了一眼時間,急匆匆地要往實驗室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