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蘭抬手,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穆琳瞬間閉了嘴,胸口激動地起伏,但是仍然順從地低下了頭。
謝蘭臉色平靜地看向維恩,仿佛真的是詢問一樣:“你覺得呢?維恩?”
維恩臉色緊繃,一時之間說不出來話——他清楚這隻是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和自己的主人的一場你來我往的博弈,進退之間都是利益的權衡。
而自己就成為了這個倒黴的賭注。
“老師,我……”
維恩喉嚨滾動,僅剩的一隻眼睛如同被定在了眼眶中一樣,僵硬地放空著,汗珠一顆一顆地從他消瘦的側臉滑下來。
謝蘭搖搖頭,仿佛動了惻隱之心一樣,歎道:“算了。”
“雖然你是我的人,但是這實在是強人所難。如果你現在和我割席,或許你不是沒有與他硬碰硬的實力,我自然也沒有理由強迫你……”
“至於領主先生。”
謝蘭通情達理地說:“我想你也不會要求我向一個無關的人提出這樣的要求,是嗎?”
周延眼中幽光流轉,還沒來得及說話。
就被乾澀地打斷。
“我……”維恩閉了閉眼,真正壯士斷腕一樣,咬著牙半跪下來:“我的性命都是老師給的,我永遠不會從您身邊離開。”
那把武士刀被他抽出來,豎著插在地麵。
而維恩的手在細細地顫抖。
“蠢貨!!”穆琳頓時喊道:“不行!我會幫你的!我們聯手不一定會輸給他!對、還還有今茸,我們可以聯手!你不能答應——”
她又去看謝蘭,幾乎帶著微妙的祈求:“老師……”
今茸抿著嘴唇,本能地後退兩步——他看著年輕人的側臉,感覺到了從靈魂深處升起來的恐怖的戰栗。
這和他模糊的記憶溫和內斂的形象判若兩人。
謝蘭眼裡漏出來一點微妙的痛惜,對穆琳的聲音置之不理,而是一直溫和地看著維恩。
“你可以選擇。”
這並不是選擇,而是威脅——對於謝蘭來說,她不在乎自己的跟隨者會遭遇什麼,但是一旦脫離她的庇護,維恩麵對的將不僅僅是虎視眈眈的周延,還有來自謝蘭的勢力,她不會允許一個涉及她的事業如此之深的隨從脫離自己的掌控範圍。
維恩閉了閉眼,握著刀柄的五指瞬間崩出嘎吱聲。
隨後,他右手執刀,毫不猶豫地揮向了自己的左臂。
穆琳瞬間失聲:“不——”
足夠技巧性地切割手法對關節的損害減到了最小,但是瞬間被擠壓出來的血跡還是噴出了足足好幾米,肢體脫離之後還未徹底壞死的神經還在反射性地掙紮活動……
“哐當——”一聲。
維恩整張臉瞬間痙攣至猙獰,整個人都栽倒在了地上,牙關咬得咯咯作響都沒能壓製住痛苦的喊叫,在一片血泊中劇烈地掙紮,但是卻十分有求生欲地撕裂外套的布料往噴血不止的傷口上堵。
“混蛋!!”
穆琳渾身一哆嗦,迅速湊了上去,強行用進化能力壓住傷口,對被擠在了另一邊的人喊道:“蠢貨!那凝血劑過來!快!”
謝蘭的目光從始至終就沒動過,那張臉一如既往地沉著穩重,她甚至向周延詢問道:“不知道這樣的結果,你是否滿意?”
周延哼笑一聲,矜持道:“勉強。”
“瘋子!你簡直是個瘋子!!”
穆琳惡狠狠地抹了一把臉,沾染上血跡的形容狼狽可怖,她咬著牙衝周延喊道:“進化者可以殺人,但是從來不以折